依科咨询 | 国家“十四五”规划被cue的十大科技创新硬核词汇

近期，国家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以下简称《纲要》），科技创新部署出现在开篇之后的“第二篇”，“创新”一词出现165次、“科技”一词出现89次，科技创新位势和重要性显著加强，成为“十四五”时期国家和地方的重中之重。

当前，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新冠肺炎肆虐全球、美国对我国发动科技战、中国正跻身第四次工业革命高地、新技术新产业蓬勃兴起，面临千载难逢的机遇、前所未有的挑战，哪些国家能够抢占科技创新制高点，就有可能成为新的一流国家。从科学技术本身而言，科技正引领人类进入未来的科技社会，个人消费模式场景化、家庭生活方式社交化、企业生产方式智能化、政府治理方式数字化，科技从未像今天这样深刻影响国家前途命运、人民生活福祉。面临如此复杂的发展环境，站在中国“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历史交汇点上，我国已经进入了主要依靠科技创新催生新动能、谋求新发展、实现高质量的新阶段。

恰逢我国“十四五”规划开局之时，《纲要》强调，要“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科技自立自强”首次纳入五年规划，既表明了我国发展科技创新的坚定决心和信心，也表明了我国正进入从“跟跑”向“并跑”、甚至“领跑”发展的新阶段。

与以往五年规划相比，《纲要》中的三个“创新驱动”类指标全面升级，更加注重质量和效益，传递出科创发展新信号。

一是把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投入强度指标调整为增长指标。《纲要》指出，2025年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增长>7%，力争投入强度高于“十三五”时期实际，按此测算，到2025年，我国研发经费投入总量将达到37582亿元，比2020年增加13156亿元。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投入强度是国际上用于衡量科技创新水平高低的通用指标，但其增长并非完全取决于研发经费的增长，也与GDP总量密切相关，为直观反映出研发经费投入情况，用全社会研发经费投入增长这一指标代替了研究与试验发展经费投入强度。

二是将每万人口发明专利拥有量新增“高价值”三个字。《纲要》指出，2025年，我国每万人口高价值发明专利拥有量达到12件。长期以来，我国专利申请量一直位居世界第一，至2020年底,国内发明专利有效量达221.3万件，但从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的《2019年中国专利调查报告》看出，我国国内有效专利产业化率仅为38.6%，专利对经济社会发展的推动作用仍有待提升，且原创型、高价值专利相对较少，呈现略微“虚胖”现象。为落实高质量发展要求，《纲要》将专利指标调整为每万人口高价值发明专利拥有量，即技术的创新水平要高、专利的权利状态要稳定、专利的市场竞争力要强，实现专利从数量取胜向质量提升的转变。地方也很重视该指标，其中，上海在《“十四五”纲要（草案）》中对该指标进行了界定，指每万人口居民拥有的“经国家知识产权局授权且在有效期内的战略性新兴领域、在海外有同族专利权、维持年限超过10年、有许可他人实施收益或实现质押融资、或者获得国家科学技术奖、中国专利奖的”发明专利件数。增加“高价值”一词，对创新主体而言，虽实现起来更具挑战，但却更能折射出我国提升科技自立自强能力的决心。

三是增加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指标。《纲要》指出，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从2020年的7.5%提升到2025年的10%。相比以往的五年规划，“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被专篇论述，位列《纲要》第五篇，“数字化”一词在《纲要》中出现25次、“数据”一词出现53次，数字化建设任务的战略位势和内容都有了前所未有的提高。这也表明数字经济正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新动能、新引擎，希望通过数字技术创新、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转型，抓住数字时代新机遇，整体驱动生产、生活和治理方式的转变。

表1 “十一五”以来国家五年规划纲要创新驱动主要指标

《纲要》部署了“十四五”期间四大方面重要内容，包括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激发人才创新活力、完善科技创新体制机制，既强调了要打造科创新基建、解决创新源头问题，也强调了要夯实企业主体地位、解决转化应用问题，不但从微观层面强化人才创新活力，使其发出创新最强音，而且从宏观层面加强体制机制改革，使其赋能科创新生态。这其中，相较于国家“十三五”规划纲要，涌现了十大硬核词汇，将首当其冲成为国家和地方未来科技创新工作的核心。

《纲要》指出要“坚持创新在我国现代化建设全局中的核心地位，把科技自立自强作为国家发展的战略支撑”。“科技自立自强”这一新词汇首次出现在国家五年规划中，与以往“自主创新”相较，“科技自立自强”强调科学发展、技术发明的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一方面，更注重解决“生死存亡”问题，而非“发展”问题，即要实现科技“无人区”、产业“卡脖子”领域的自给自足，既解决发展中的“四肢之疾”，也消除关乎生死的“心腹之患”；另一方面，科技自立自强并非闭关自守、与世隔绝，而是在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遏制中国发展的境遇下，构建更加开放包容、互惠共享的国际科技合作环境，探索科技开放合作新模式、新路径。

《纲要》指出要“制定科技强国行动纲要，健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新型举国体制，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提高创新链整体效能。”“新型举国体制”纳入国家五年规划，是指充分发挥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把国家的重大科技创新战略、目标考核、实施社会动员、资源配置功能与运用市场激励机制有效结合，调动政府、科研机构、企业等多元主体积极参与，实现重大科技项目创新突破的运作机制。简单说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举全国之力、汇四方之智，围绕“四个面向”战略方向，办新事、办难事、办急事。“十四五”时期，更强调的是通过新型举国体制打好关键核心技术攻坚战，突破国家重大技术短板，在关键核心领域实现重大突破。

《纲要》指出要“以国家战略性需求为导向推进创新体系优化组合，加快构建以国家实验室为引领的战略科技力量；聚焦量子信息、光子与微纳电子、网络通信、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现代能源系统等重大创新领域组建一批国家实验室，重组国家重点实验室体系。”“战略科技力量”一词纳入国家五年规划，主要指的是国家实验室、国家重点实验室等服务国家战略需求、体现国家水平、能代表国家参与国际科技竞争的“国家队”科研力量。目前，除青岛海洋科学与技术国家实验室正式获批成立外，其余试点的国家实验室仍处于筹建状态，浙江、福建、广东等省份已出台省实验室建设方案，都在为培养“国家队”的“预备队”做积极准备。

《纲要》指出“优化提升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国家技术创新中心等创新基地”。国家科技创新基地包括国家实验室、国家重点实验室等科学与工程研究类，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国家临床医学研究中心等技术创新与成果转化类，以及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国家野外科学观测研究站等基础支撑与条件保障类。其中，国家工程研究中心由国家发展改革委负责建设及运行管理工作，其目的是为各类创新主体开展实验室技术熟化、工程化放大和可靠性验证等活动提供基础条件，促进提高科技成果转化能力和转化效率，目前有127家。国家技术创新中心将研发作为产业、将技术作为产品，致力于源头技术创新、实验室成果中试熟化、应用技术开发升值，不与高校争学术之名、不与企业争产品之利，可谓是“佛系”平台，简约而不简单。2016年9月国家首个领域类技术创新中心“国家高速列车技术创新中心”在青岛成立，2020年12月，国家首个综合类技术创新中心“京津冀国家技术创新中心”揭牌成立。

《纲要》指出要“持之以恒加强基础研究”，并将其作为第四章第三节，在国家五年规划纲要中进行专节论述。在基础研究部分，提出三个关键要点：一是“制定实施基础研究十年行动方案”，既能凸显基础研究在未来发展中的重要性，明确基础研究的重点方向，保证科技资源优化配置，也能提升社会对基础研究的思想认识，科研功败是常态、但思想不能“疲软”、行动不能“内卷”。二是“重点布局一批基础学科研究中心”，科技先进国家在数学、物理等基础学科都有布局基础研究中心，如美国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英国牛顿研究所、意大利国际理论物理中心、日本数学物理连携宇宙研究机构等，集聚了不同背景、不同领域的科学家，围绕交叉、新兴学科进行思想碰撞、对话、融合、生新。三是“基础研究经费投入占研发经费投入比重提高到8%以上”，首次在国家五年规划中提出该指标，美国、英国等5个国家用于基础研究经费占其国内研发总投入的12%-23%，2020年我国的比重仅为6.16%，和科技先进国家差距较大，因此，提出该指标也是一个鲜明的导向，鼓励各界力量向基础研究汇聚，补齐弱项、打通堵点、攻关痛点。

《纲要》提出要“支持北京、上海、粤港澳大湾区形成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建设北京怀柔、上海张江、大湾区、安徽合肥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支持有条件的地方建设区域科技创新中心”。对于京、沪、粤、皖等地来说，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综合性国家科学中心，是对其科教智力资源集聚优势、产业技术创新活跃优势的放大和升级，是促进本地由高速度发展向高质量发展过渡的关键。对于国内其他地区而言，打造“区域科技创新中心”则是再次打响了新一轮人才、技术、数据、资本等创新要素的“抢夺战”，且各地已伺机而动，如云南提出建设中国面向南亚东南亚科技创新中心、广西提出建设面向东盟的区域性国际创新中心、陕西提出建设国家（西部）科技创新中心、重庆提出加快建设成渝综合性科学中心。

《纲要》提出要“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将企业在创新部分专章论述，并提出三大任务，促进各类创新要素向企业集聚。一是“激励企业加大研发投入”，提出研发费用加计扣除、高新技术企业税收优惠、健全鼓励国有企业研发的考核制度、研发准备金制度等要点，使得企业激励机制更加体系化、精准化，也是提升企业技术创新能力的“开门炮”。二是“支持产业共性基础技术研发”，提出共建国家产业创新中心、组建行业研究院、打造新型共性技术平台、创办混合所有制产业技术研究院等要点，使得以企业为主的产学研合作更加深入、上中下游衔接更加紧密，也是强化企业创新主体地位的“粘合剂”。三是“完善企业创新服务体系”，提出创新科技成果转化机制、建设专业化市场化技术转移机构和技术经理人队伍、开展科技成果转化贷款风险补偿试点等要点，厚植企业创新沃土，是企业实现高成长的“助推剂”。

《纲要》提出要“增强科创板‘硬科技’特色”，将“硬科技”纳入国家五年规划，更凸显企业的高技术性。“硬科技”是需要长期研发投入、持续积累才能形成的原创技术，具有极高的门槛，难以被模仿和复制，是对人类经济社会产生深远而广泛影响的革命性技术，是社会发展的硬实力所在，是推动世界进步的动力和源泉。与科技、高科技相比，“硬科技”更具有科学家的深度参与、技术的商业突破、资本的持续注入、人才的跨界集聚等特征，更加强调核心技术的产业化。对我国而言，在当前科技战发酵、发达国家技术封锁越加严厉、新旧动能转换的关键时期，突破“硬科技”、发展“硬科技”创业既是产业转型升级的必然选择，也是我国应对国际复杂形势的重要路径。

《纲要》指出要“激发人才创新活力”，并提出“完善外籍高端人才和专业人才来华工作、科研、交流的停居留政策，完善外国人在华永久居留制度，探索建立技术移民制度”，“技术移民制度”首次出现在国家五年规划中。技术移民制度最早产生于美国，后在加拿大、澳洲、新西兰等国推广，该制度一般都包括职业清单制度、雇主担保制度、积分制度、身份转换制度等机制。据《中国国际移民报告2020》分析，近几年，美国将高技能移民占比从12%提高至57%，并通过发布《2019年高技能移民公平法案》吸引科技人才，澳洲则将旨在吸引全球顶尖精英人才的GTI签证配额从2020年的5000个增加至15000个，翻了两番。我国早在2015年提出探索建立技术移民制度，但仍然以约1073.23万的输出移民成为世界第三大移民输出国，在新时期，通过建立技术移民制度，能有效促进我国国际人才尤其是高学历、高技能人才的引入，为我国科技创新发展积蓄能量。

《纲要》指出“推行技术总师负责制，实行‘揭榜挂帅’、‘赛马’等制度，健全奖补结合的资金支持机制。”“揭榜挂帅”、“赛马”是近年来科技创新领域热搜词，登上国家五年规划热搜榜，可谓实至名归。其中，“揭榜挂帅”强调英雄不问出处、能者尽展其才，谁有本事谁揭榜，有两大关键点，一是“贴什么样的榜”，即什么是重点项目，不能榜单满天飞，二是“招什么样的帅”，即什么样的是帅才，既不能自以为然，也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赛马”是以市场竞争机制选取或整合最优科技创新方案的一种机制，与“揭榜挂帅”相互配合，只有不断完善“赛马”机制，才能识别将才、慧才、帅才，从而实现创新价值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