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汇商品 | 中德金融开放合作迈向新高度——评中德第四次高级别财金对话

事件

2025年11月17日，中国国务院副总理何立峰与德国副总理兼财政部部长克林拜尔在北京共同主持第四次中德高级别财金对话。中德双方在金融市场开放、金融机构开放、全球宏观治理等方面达成了27项互利共赢成果[1]。

中德高级别财金对话是中德之间三大高级别对话[2]与合作机制之一，于2014年建立，是中德之间就财金领域战略性、全局性、长期性重大问题开展对话合作的重要平台。双方商定对话原则上每两年举行一次，在两国轮流举行。此前受内外政治环境牵动，中德财金对话一度频率偏低、间隔较长（4年），但此次对话距第三次对话大致间隔两年，已显现回归常态化的积极势头。

本次对话是德国默茨政府的首次部长级访华，备受德国内部以及欧盟关注。随着美国外交政策向“孤立主义”回摆，今年以英国为代表的欧洲国家积极拓展与中国的合作。时隔六年，中英于2025年1月11日重启经济财金对话。中国是德国“竞争”与“合作”并存的关键伙伴，两者深化交流的必要性日益增强。德国经济对华存在结构性依赖，强化合作是其管理供应链风险、保障工业体系稳定运行的务实选择。而德国是欧盟的“经济引擎”，健康稳定的中德关系能够有效辐射并带动整体中欧关系向前发展。正如克林拜尔在访华前所强调：“德国与中国携手，能够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挑战找到解决方案。”

一、金融市场开放

本次中德高级别财金对话在金融市场领域取得多项重要成果。

股市方面，双方欢迎彼此上市企业互发存托凭证，继续发展“中欧通”。中国上市企业已有在伦敦、瑞士证券交易所成功发行全球存托凭证（GDR）的先例。其中，中英股市的互联互通机制相对成熟。在今年1月的中英交流中，双方支持“中英通”机制的实施，且同意就中英ETF互联互通项目可行性进行探讨。展望未来，中德股市的互联互通有望进一步发展。2022年2月11日，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就已发布《境内外证券交易所互联互通存托凭证业务监管规定》进行部署，宣布拓展参与互联互通存托凭证业务境内外证券交易所的范围，境内从上海证券交易所拓展至深圳交易所，境外从英国拓展至瑞士、德国市场，“沪伦通”升级为“中欧通”。2023年中德在第三次高级别财金对话中就互发存托凭证的可行性展开讨论。2024年11月，中德签署互联互通存托凭证业务专项合作谅解备忘录。随着中欧GDR互联机制的不断完善，中国企业的境外融资渠道将得到进一步拓宽。

债市方面，中方鼓励德国机构在华发行熊猫债、申请南向通资质，进一步提高人民币债券市场国际参与度。

● 中方欢迎并支持符合条件的德国机构在华发行熊猫债。德国在熊猫债市场的参与度仍有较大提升空间。尽管其历史总发行量在所有境外主体中排名第三，但主要由2016至2019年间的发行活动贡献，此后市场趋于清淡。截至2025年11月18日，德国熊猫债的未偿余额为140亿元人民币，仅占市场总规模的3.5%，存量规模有限。目前，发债主体高度集中于梅赛德斯奔驰集团、德意志银行及拜耳股份三家[3]。债券期限以1年期和3年期为主。

● 中方欢迎并将继续审核包括德国机构在内的外资机构申请债券通“南向通”资质。2025年，“南向通”的开放进程显著提速。7月8日，在“债券通周年论坛2025”上，中国人民银行与香港金融管理局联合宣布，将“南向通”参与者范围扩大至证券、保险、理财及资管等各类非银金融机构。随后在本次中德财金对话中，中方进一步表态欢迎外资机构申请。此举鼓励更多国际大型金融机构参与人民币债券市场，从而培育功能齐全、各方共建的离岸人民币“生态圈”。

汇市方面，利用好中欧国际交易所，德国离岸人民币市场存在发展潜力。

● 双方共同支持中欧国际交易所拓展业务。中欧国际交易所是2015年由上海证券交易所、德意志交易所集团和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共同在德国法兰克福设立的合资机构。其职能包括建设欧洲离岸人民币交易中心、推动D股[4]市场发展。目前交易所上市的产品包括离岸人民币债券和股票、A股主要股指ETF及其衍生品。中国企业发行D股有助于促进欧洲市场开拓。青岛海尔股份有限公司于2018年在中欧国际交易所D股市场上市，是国内首家也是目前唯一一家D股上市企业。

● 双方同意进一步深化离岸人民币市场合作。德国通过SWIFT进行离岸人民币支付在全球所有活动中的占比常年低于1%，小于法国。随着中德合作的深入，德国离岸人民币市场存在发展潜力。

商市方面，德方欢迎中国在全球大宗商品交易领域发挥更重要作用，尤其是通过上海黄金交易所发挥作用。根据世界黄金协会的统计，上海期货交易所和上海黄金交易所是伦敦OTC、COMEX以外最重要的两大黄金交易场所。本轮“囤金潮”中，亚洲主体发挥重要作用。2025年期间，上海两家交易所交易量增长显著，亚洲黄金ETF交易量亦明显抬升。此次德方的提议肯定了上海黄金交易所作为金融基础设施的规范性与安全性，并认同中国在黄金定价上不断提升的话语权。

二、金融机构开放

银行方面，丰富国内银行间市场参与者，探索欧盟新监管模式。

● 中方欢迎更多符合条件的德国机构投资者积极参与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及相关业务。当前德意志银行是唯一一家在中国银行间市场保持较高参与度的德国银行。其目前的职责包括人民币外汇尝试做市机构、债券市场做市机构、银行间债券市场结算代理人。

● 两国监管机构同意开展技术合作，探索德国银行业新监管框架下适当的（中国银行分支机构）监管措施。《德国银行法》自2027年起将根据欧盟资本要求指令，对包括中资银行在内的第三国分行采取新监管办法。除要求运营模式与组织架构完全透明并符合欧盟规范外，新监管框架或还将引入更为审慎的资本与流动性监管标准。

保险方面，中方欢迎符合条件的德国保险公司依法合规在华拓展业务，同时鼓励中德机构就气候风险开展联合研究及产品创新。德国保险公司通常以稳健经营、精湛的风险管理和产品设计能力著称。依托强大的工业基础，德国保险公司在为企业提供工程险、财产险、责任险等方面经验丰富。同时，德国作为欧盟成员国是绿色转型先行者。上述提议将激励国内保险公司转向更精细化、更绿色的发展模式。

三、全球宏观治理

多边合作方面，面对特朗普保护主义威压，双方承诺将继续维护国际及多边合作，强调以世界贸易组织为核心、以规则为基础的多边贸易体制的重要性。此外，双方坚定支持国际开发协会（IDA），并期待世界银行集团落实IDA第21期[5]增资各项政策承诺。双方期待2025年国际复兴开发银行股权审议按照利马原则取得成果[6]。

绿色转型方面，除了保险与债券领域的合作之外，双方欢迎在夯实绿色金融与可持续金融基础建设方面取得的重大进展，将继续在“央行与监管机构绿色金融网络”（NGFS）框架下深化合作。

注：

[1]财政部，第四次中德高级别财金对话联合声明，[EB/OL], 2025/11/17[2025/11/18], https://www.mof.gov.cn/zhengwuxinxi/caizhengxinwen/202511/t20251117_3976568.htm

[2]中德之间三大高级别对话包括政府磋商、高级别财金对话，以及高级别人文交流对话。

[3]宝马使用中国境内财务公司发行，在主体筛选时归纳为中国主体。

[4]D股是指依据中国《公司法》设立的股份有限公司在境外发行、在中欧国际交易所上市的股票。中欧国际交易所依托德意志交易所集团的基础设施为D股提供交易、清算、结算和托管服务。

[5]世界银行对其针对最贫困国家的基金——国际开发协会（IDA）进行第21轮资金补充。

[6]国际复兴开发银行是世界银行主要面向中等收入国家和信誉良好的低收入国家提供贷款的机构，会定期调整成员国在世界银行的股权，以反映全球经济比重的变化。立马原则指在调整股权的同时保护最贫穷国家份额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