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洋困困
今年年初，我申请参加了一个对外汉语项目。
地点在北京，学生是美国人，并且都是有一年以上汉语学习经验的美国大学生。
他们在学习期间不能说一句英语，一旦违反，就会被劝退。
抱着用汉语将这些美国花朵虐成猹的心态，我来到了北京。
这帮孩子的中文都很少有214调值，很轻易地就接了地气，说话时自带一种浓厚的河南味儿，所以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享受到暴虐他们的快感，而是在不同程度的河南口音中摸爬滚打。
当我适应了河南腔之后，我发现形势还是没有出现逆转。
最常出现的情况是这样的。
学生：我给大家介绍的稀有动物是儒很。
我：……
学生：儒银。
我：……
学生：儒艮。
我：大悟。
学生：他们很胖，因为胖是美的标志，只有胖儒艮才能吸引女人。
我：……它们吸引女人干嘛。
学生：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只有胖儒艮才能吸引母牛。
死相~
老师：明天的口头报告题目，是选择一个你想见的人。
学生：我想见玛丽莲梦露。
老师：为什么？
学生：因为她与肯德基有绯闻。
肯尼迪：别闹。
学生：老师，你喜欢吃什么？
我：我喜欢一切跟牛奶有关的食物。
学生：噢！那你喜欢吃屎吗？
我：……啥？
学生：你喜欢吃屎吗？
我：……你再说一遍。
学生：你——喜——欢——吃——屎——吗？
我：……屎跟牛奶有关系吗？！
学生：当然！屎就是干了的牛奶啊！
大哥。
那。
是。
芝。
士。
当然，不是每一次对话都是喜剧片，也有惊悚片。
老师：这次旅行，让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事？
学生：老师被猴子赶走了，我们坐着灵车上山了。
闲聊时常常山路十八弯，上课时，我们常常也走不进彼此的世界。
我：社交网站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学生：啊……我会上这样的网站【害羞】我通过它认识了我现在的男朋友。不过我觉得在这样的网站上，人们大多只想找一夜情。
我：为什么？
学生：就拿XX这个网站来说吧，上这个网站的男人都有着共同的目的，就是找你感兴趣的男人睡觉。
我：在中国的社交网络，人们大多只是为了跟朋友保持联系，很少有人会有特殊目的。
学生：中国人跟朋友在【这样的网站】上保持联系？那很奇怪。
（热烈地讨论了20分钟后）
学生：老师，我觉得睡觉网站这个话题真得很有意思。
我：……
你走远点儿我需要静一静。
我：在美国，人们做什么运动，可以说是地位的象征？
学生：把洞打在墙上是地位的象征。
我：……用枪吗。
学生：不是！老师你怎么能不知道这种运动？就是有一个很圆的洞，你可以这样【挥舞的动作】把洞打在墙上，洞会回来，你可以这样【挥舞的动作】把洞打回去，洞又会回来，你再这样【继续挥舞】把洞打回去……
这次我需要去远点儿的地方静一静。
我：这节课学了崔健，你觉得崔健的歌想表达什么？
学生：他的歌都表达了强烈的情爱。
我：是情感。
学生：他的歌都表达了情感的情爱。
我：我的意思是，把情爱换成情感。
学生：他的歌都表达了情爱的情感。
我：正确的句子是这样的：他的情爱……F**K。
老师：请你判断一下这几道题的对错。
学生：判判判断断。
孩子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其实我觉得这些都是小意思。
最让我悲伤地是，我的中文水平已经严重退化。
我以前吐槽过歪国人的作文，说他们的作文跟我的英文有的一拼。
现在我不仅英文被挂在了耻辱柱上，中文也直逼【我不会写得用语法的】水平了。
只是俩月，我就被这帮孩子用汉语虐成猹。
还是一只来自河南的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