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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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每日豆瓣
2016-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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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拿着菜篮子去菜地里摘菜,从家里去菜地的那段路是很有意思的。我们家固定种菜的几个地方都



本文图片由豆友@土大黄 授权发布


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一个人拿着菜篮子去菜地里摘菜,从家里去菜地的那段路是很有意思的。我们家固定种菜的几个地方都在家门口不远,走一段长长的田埂,跨过一个铺了条石板的水渠,便是了。以前我们家常年养狗,那几年养的是一只灰黄色的土狗,每次我出门,它都要跟在我身后走,我跑起来,它也跑起来,我总也跑不过它。红苔菜还没有怎么开花的二月,白菜苔正要长出来,青蒜正青青嫩嫩,春风一夜之间从山的那边就吹过来了,走在田埂上简直想要飞起来。如果蹲下来细看,会发现毛绒绒的鼠曲草已经开始泛出银光。紫花地丁的花总是那么不起眼,而稻槎草的黄色小花却多得让人毫不痛惜了。灰暗的冬天早已离开,但是稻田里灰黑的稻茬还没有完全腐烂,青草一片浅,一片厚。村里人家养的鸭子这里一群那里一群,在春耕开始前,整片稻田都是属于它们的。以前有人家养牛,大水牛永远低着头安静地吃草。电线杆上的麻雀似乎在庆祝寒冷结束,每天都在高歌,扑上扑下,没有停歇。


四季豆上架的时候,春天已经差不多要结束了。菜地里这个时候有西葫芦,苋菜, 长豆角开出白色和浅紫色的花,空心菜看上去纤弱娇柔,黄瓜还要等些日子才能吃。总是下雨的时候,田埂滑滑的,要穿雨鞋,慢慢地走。田里禾苗已有半个膝盖高,枝叶散开,长得粗壮。青蛙就是在白天也不停的呱呱呱,远远地可以看见白鹭在田间悠闲踱步,待我走近了,它们就腾地展翅飞远。天气晴好的时候,田里面的小蝌蚪和小泥鳅都游出来了。蝌蚪容易抓,要不了几下,随身带的塑料瓶就能装满。可是我更喜欢的是小泥鳅,却要费很大的力气,小心翼翼的才能捧到一条。在田埂上贪玩的我,如果被妈妈看见了,免不了会得到一顿骂,她站在家门口大声喊:“你在找魂啊?快点去把菜摘回屋来!”


其实我有时候也会偷懒不想帮着去摘菜,农忙的时候,日头晒人,特别是正午时分。我记得有一个中午,家里没有辣椒了,而种辣椒的菜地在凉塘坝下一个角落里。并不远,站在家门口也看得到。但偷懒有什么用呢?还是要去摘辣椒回来的。我百般不愿的拿着一个菜篮子出了门,大家都做完事回家做饭歇息了,田里没有一个人。田埂晒得发白,刚栽下的秧苗也晒得焉焉的,远一点的田里铺开晒干的稻杆子烧燃了,白烟被风吹散发出好闻的气味。天上的云看上去也懒洋洋的,蝉叫的有气无力,只有银薇花开得比太阳还白。我连草帽也没有戴,快步走在田埂上,横一条,竖一条;走过一段石板桥,快到菜地了,是一段细长的外侧长满小灌木和杂草的田埂,需要很小心的走。但是我走得特别急,突然间一只脚好像踩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我原本以为是快要晒干的田泥巴,往前走了几步回头看,发现竟然是一条盘着身子睡觉的蛇,看上去很粗壮。虽然从小就见蛇都见惯了,可是还是吓得心扑扑跳。赶紧逃了般往前跳着走到了自家菜地里,摘了够吃的辣椒后绕路走。回到家了,我告诉大人,我刚刚在那里踩到一条大蛇!大人不信:“打白话了!这大日头,蛇也怕晒!”


我最喜欢在秋天,尤其是晚稻成熟一片金黄时去田埂上走一下,心中大有农人丰收的喜悦。我相信世上无人不爱那低垂的饱满稻穗。山上板栗熟了,清早的时候去林子里捡板栗,山路两侧长满狗尾巴草,掐了一根又一根,编了个草环戴在头上。茅厕附近长满了千里光,它们会一直开花到十二月份。橡子还是青色的,不太硬,折一小截茅管,轻轻地就可以插进去,在水泥地上当做陀螺转着玩,扭一下就不停地转啊转,然后再慢慢的慢慢的停止,得到小孩子的一声叹息,唉,停了 。很快稻田空下来,一连晴很多天,田埂 变得坚硬,可以轻松地跑起来。天很蓝, 又很高,有鹞子在盘旋。它们想扑下来叼村里的鸡吃。许多个白雾茫茫的早晨,裤腿都被草上的露水扫湿, 去地里拔萝卜,水嫩的的大白萝卜,连土一起提着走,到了门口的水塘里再洗干净。


只有在落雪的时候,我才会和村里的小伙伴 一起去山上玩。啊,落雪!是多么遥远的事情了。有一年落了很大的雪,大家一起浩浩荡荡地去王塘玩,路上的雪到脚背厚,我们都穿着套鞋,一个跟一个,深一脚浅一脚。大一点的孩子用力地摇晃路边的树,然后马上躲开,雪簌簌的落在后面的孩子身上了。回想起来,那真是很好玩呀。但是那样落大雪的年头并不多,很快大家就都长大了。冰灾那一年,我已经读大学,落的雪比从前的都要大,结很厚的冰,可是却没有人出来玩。 我独自去了王塘,拿竹竿用力地敲打板栗树上的冰。冬天的乡村,尤其是在我们这样闭塞的小村子里,总是显得特别萧条,寒风的呼啸声盖过了一切。唯一还可爱的是晴好的打了霜的早晨,土地冻得发脆,踩一脚上去就会发出脆脆的声音。田里的水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晶莹剔透。       


我在家的时候,无论何时,常常喜欢一个人去田埂上,山间小路上走走。也会常常想起并怀念小的时候在自己身处的这个“自然“中度过的那些美好快乐时光。大概正因如此,才冲消了童年生活因贫穷带来的窘困和不安。如果可以,还是想每天开心的走在熟悉的山路和田埂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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