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前,比亚迪一句“在一起,才是中国汽车”引得八方点赞,然而还没等到大家“团结”出力量,新的一轮的价格战已经打响。
自8月开始,上汽大众、零跑、哪吒、极氪、欧拉等十多家车企陆续宣布降价——几乎一天一个品牌的节奏。不同的是,以往的市场“搅局者”的特斯拉反而慢了半拍,直到8月14日,才宣布了Model Y的降价消息。
3月那场声势浩大的“降价潮”还历历在目,如今这一幕似乎又再次“上演”。现在的局面是,所有车企都不想打价格战,但在“保价争利润”和“降价抢份额”的两难处境中,又都不约而同选择了后者。
淡季不淡,新一轮降价潮来了
不是在降价,就是在降价路上。7月销量崩了后,特斯拉又双叒叕降价了。
马斯克在特斯拉二季业绩会上提到,如果经济环境继续恶化,会继续降低汽车价格来保证销量。目前看来,马斯克的确言而有信。
8月16日,特斯拉中国官网宣布,全新Model S和Model X现车价格进一步下调,用户购车可享受5.4万元至7万元不等的优惠福利。
这是特斯拉3天内的第二次降价。8月14日,特斯拉刚宣布,中国大陆地区Model Y长续航版和高性能版分别降价1.4万元。Model 3虽然没有直接降价,但是给出了8000元的保险补贴,相当于变相降价3.5%。

图源特斯拉官微
很多人认为,这是2023年下半年的价格战的序曲,但其实,降价潮在半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
8月第一天,当车企们还在忙着盘点7月销售成绩时,上汽大众率先宣布9款SUV集体降价,最高降幅达到6万元。同日,零跑汽车宣布对旗下C11和零跑C01部分车型售价进行调整,最高下调2万元;紧接着,奇瑞新能源、上汽MG名爵、哪吒汽车相继放出降价信息,其中哪吒S 2022款715中版、715大版、650四驱大版降价4.9万元。
比亚迪在500万辆新能源发布会喊出“中国汽车,在一起”的口号后,也低调地推出了3000-8000元不等的促销优惠,更是让9.98万元的秦Plus下探到9.68万元。极氪也跟进,宣布极氪001降价3-3.7万元。
这一波来势凶猛的降价让声称不打“价格战”的理想也扛不住了。虽然官方未宣布降价消息,但是多家门店已推出优惠活动,包括四川地区政府补贴金额1万元,5000元保养基金,江苏常州补贴8000元。
这一次,特斯拉变成了跟随者。从历年趋势来看,8月又是传统的车市淡季,也是车企开启促销预热的时机。乘联会预计,8月的开学季前,购车接送孩子上下学等家庭第二辆车的需求更强烈,将继续作为支撑汽车市场维持现有规模的基石。
虽然这一次降价潮不是特斯拉发起,但是上半年特斯拉发起的那波突破新低的降价,仍让不少品牌心有余悸。随着市场竞争日趋白热化,面对销量的压力,车企们不得不以价换量,即使头部如比亚迪、特斯拉,也无法置身事外。
年初目标过于激进,
为保业绩先“降”为敬
与年初相比,本轮降价潮更多源于行业竞争压力,是企业为完成年度销量目标选择的主动降价。“特斯拉年初发起的价格战,主要影响售价20-40万之间的纯电动汽车以及部分豪华车。而本轮降价几乎潮席卷整个行业,其根本原因在于内需不足。”中欧协会智能网联汽车分会秘书长林示分析称。

2023年,年初各大车企携2022年销量增长之勇,纷纷制定了激进的2023年销量目标。
但市场是残酷的,年初遭遇特斯拉突然降价所带动的第一轮价格战影响,很多品牌在1-7月销量不仅没有增长反而在加速下滑。据乘联会的数据显示,2023年1-7月乘用车零售销量1130.4万辆,同比仅仅增长2.18%。
即便是头部企业,同样面临年底冲量压力。比亚迪去年底对2023年设定的销量目标为400万辆,上半年仅完成125.56万辆,年度达成率仅31.39%。为了完成目标,增加销量,降价成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
“以价换量”的策略,大多数时候是有效的。尤其在10万-15万元的低价市场,用户对价格敏感,降价的效果非常明显。
今年2月,比亚迪秦PLUS DM-i推出2023冠军版,起售价只要9.98万元,首次把价格打到10万元以内,3月销量就超过日产轩逸、大众朗逸,拿下A级轿车销量第一。
而特斯拉每次降价,都能促进订单大涨,过一段时间后,又因为交付周期变长再涨价。现在“降价”已经成为特斯拉调节供需关系的一种手段。

在新能源领域,特斯拉和比亚迪这两个龙头,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整个市场的变化。对于相当一部分品牌而言,目前摆在眼前的问题,不是卖多卖少的问题,而是还有没有资格继续坐在新能源这张牌桌上的问题。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数据显示,今年前七个月,新能源汽车销量前十名的车企占据了85%的市场份额,市场份额不断向头部集中,两级分化越来越严重。在市场龙头降价和目标达成不佳的双重影响下,众多新能源品牌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来,不得不跟随降价。
此外,电池原材料的价格回落也给新能源汽车降价提供了空间。
碳酸锂价格在2022年一度突破每吨60万元,但2023年以来,碳酸锂价格回落,在第二季度价格一度跌至每吨20万元以下,后有小幅回升。动力电池占整车的成本接近40%,锂价持续下行,减轻了下游整车企业的成本压力,为降价提供了可能。
值得注意的是,从本次加入“降价潮”的车型来看,大部分是品牌旗下的非“销量支柱”产品在参与降价、造势。尽管“降价”的战火有越烧越旺之势,但很多车企也远没有到“黔驴技穷”的时候。
以亏损换规模,
降价潮还会持续多久?
对消费者而言,降价当然是好事,毕竟落到身上的是实惠。面对激烈的竞争,各大车企也不得不去思考除了降价促销之外,还能通过什么方式去构建更强的竞争力。

但对于整个行业,新能源价格战加剧到一定程度后,车企必然会面临亏损的问题。
不少汽车品牌对上半年的“降价”的惨烈战况还记忆犹新。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汽车累计销量1323.9万辆,同比增长9.8%。从销量来看,差一点重回双位数增长。
但利润方面,经销商亏损面持续扩大,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一项数据显示,上半年亏损经销商占比超过50%,只有35.2%的经销商盈利。
“一点利益不留,车企还怎么生存发展呢?”在中国汽车流通协会新能源分会秘书长章弘看来,目前产销量、交付量较大的车企已经基本把优惠空间压缩得差不多了,继续降价的空间不大。
特斯拉之所以能任性降价,是因为超过25%的毛利率、接近15%的净利率,让它有足够的底气打价格战。但目前国内既有量,又有利润的车企仅有“比亚迪、理想”两家,其他车企大多是用亏损换规模。
从消费端来看,价格对消费的刺激作用也是有限的。消费者向来买涨不买跌,如果常年都在降价促销,消费者也会出于谨慎而保持观望,今年3月的降价潮没有带来销售爆单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在业内人士看来,此轮汽车降价潮持续多久,主要看市场经济运行以及汽车行业发展情况。在商业竞争的战场里,一味靠降价打败对手的逻辑并不成立,从长期来看,降价不仅无法带来销量的增长,还会导致品牌影响力进一步下降。当新能源汽车市场逐步进入饱和竞争的阶段,没有技术创新、没有战略布局、乏善可陈的产品,单纯依靠“以价换量”,根本无法走得长远。

车企们并非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陷于价格“囚徒困境”中,大多数人只能被形势推着走。正如理想汽车CEO李想所说,降价不能提升销量,但能打击对手。在弱肉强食的汽车行业,给竞争对手机会,倒下的可能就是自己。
以前都是特斯拉手起刀落,充当“价格屠夫”的角色。然而,这次中国车企集体“看薄”利润,主动“内卷”,反倒让特斯拉措手不及。
降价向来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尽管“在一起”的愿景很美好,但残酷的市场竞争从来不会“先礼后兵”,从当前的形势看,“降价”的这把火恐怕还得再烧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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