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自我优待、暗黑模式
2025年11月下旬，欧盟成员国反垄断执法机构密集向美国科技巨头亮剑。
意大利竞争与市场管理局（AGCM）于11月25日决定对Meta公司采取临时措施，指控其通过修改WhatsApp条款阻碍第三方AI聊天机器人竞争，涉嫌违反《欧盟运行条约》第102条关于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规定。
与此同时，波兰竞争与消费者保护局（UOKiK）就苹果公司（Apple）在IOS系统中的“App跟踪透明度”（ATT）政策提起反垄断指控，认为其在隐私保护名义下对自身广告业务实施自我优待，损害了移动广告市场的公平竞争。
一、背景信息
Meta案：Meta公司在其即时通讯应用WhatsApp中深度集成了自家的Meta AI服务。AGCM注意到，Meta于2025年10月15日修改了《WhatsApp商业解决方案条款》（WhatsApp Business Solution Terms）。根据新条款，Meta明确禁止第三方AI提供商（包括大语言模型、生成式AI平台、通用AI助手等）访问或使用WhatsApp商业解决方案来提供与其构成竞争的服务，即通俗地讲，Meta禁止其他AI提供商以提供AI服务为目的接入WhatsApp平台。
Apple案：苹果公司自2021年在iOS 14.5及更高版本中引入了“App跟踪透明度”（ATT）框架。苹果在其生态系统中，既是操作系统和设备的制造者（监管者），又是应用发布者和广告服务提供商（竞争者）。苹果要求第三方应用在跟踪用户数据时必须通过弹窗获得用户明确同意，但对自己收集用户数据用于广告的行为却采用了不同的话术、定义和规则。
二、违法事实详情
两个监管机构的指控核心均指向科技巨头利用平台规则实施自我优待及排斥竞争对手，具体涉嫌违法事实如下：
1. Meta
AGCM指出，Meta的行为可能构成《欧盟运行条约》（TFUE）第102条下的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行为，具体表现为：
阻碍市场准入：Meta通过修改合同条款，禁止第三方AI聊天机器人服务商利用WhatsApp这一拥有庞大用户基础（全球超20亿，意大利超3700万）的渠道触达用户。对于在2025年10月15日前未开设账户的竞争对手，该禁令立即生效；对于已有账户的竞争对手，禁令将于2026年1月15日生效。
利用锁定效应（Lock-in）：Meta将自家的Meta AI深度植入WhatsApp界面（如在搜索栏增加“询问”按钮），使用户产生使用依赖，从而增加用户切换到其他AI服务的难度。
数据训练优势：通过排斥竞争对手，Meta AI将独占WhatsApp庞大的用户交互数据流用于算法训练，从而获得难以复制的竞争优势。
2. Apple：歧视性的隐私弹窗设计
波兰UOKiK局长Tomasz Chróstny指出，苹果的ATT政策可能滥用了其市场支配地位。
具体而言，苹果将第三方应用的数据整合定义为带有负面含义的“跟踪”（Tracking），而将自己类似的跨应用数据收集定义为“个性化广告”（Personalized Advertising）。在征求用户同意时，针对第三方应用的弹窗使用“要求App不跟踪”和“允许”的选项；而针对苹果自身服务，则展示为“启用个性化广告”和“关闭个性化广告”。这种设计导致用户更有可能拒绝第三方的跟踪，却同意苹果的个性化广告，从而使苹果在不公平的竞争条件下获取更多用户数据用于广告业务。
三、调查进展与后果
Meta面临临时禁令：鉴于AI市场的快速发展和可能的不可逆损害，AGCM认为有必要采取紧急的临时措施。根据意大利第287/1990号法律第14-bis条，在存在对竞争造成严重且无法弥补损害的紧急情况下，监管机构可采取临时措施。AGCM已启动程序，拟暂停上述排他性条款的实施，并禁止Meta进一步在WhatsApp中通过改变界面来强化Meta AI的优势地位，该临时措施程序的审理将与主案调查并行。
Apple面临巨额罚款风险：波兰UOKiK已正式对Apple提出反垄断指控。根据相关法律，如果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指控成立，Apple可能面临最高相当于其年营业额10%的罚款。目前，德国、意大利和罗马尼亚的反垄断机构也在审查Apple的ATT政策，而法国监管机构已曾这就相关问题对Apple处以1.5亿欧元的罚款。
*本文作者：黄竞一
*向下滑动以查看更多*
魏冬冬
汇业律师事务所 合伙人
weidongdong@huiyelaw.com
业务领域：个人数据保护合规，人工智能合规，国际国内网络数据领域争议解决，国际数据隐私认证咨询，主要聚焦于中国企业出海全球的数据隐私合规。
深度研究：
北美：
欧洲：
东亚：
中东：
东南亚：
南亚：
南美：
非洲：
澳洲：
特别声明
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不代表汇业律师事务所任何律师所出具的法律意见或是对法律的解读。
如需转载，请联系我们获取授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