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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介绍 | 欲望机器(Desiring-Machines)

理论介绍 | 欲望机器(Desiring-Machines) 辑时语
2025-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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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机器

Desiring-Machines

理论介绍


PRAT.01

理论的诞生背景

与对传统精神分析的激进批判

欲望机器(Desiring-Machines)概念诞生于法国哲学家吉尔·德勒兹(Gilles Deleuze)和精神分析学家费利克斯·伽塔利(Félix Guattari)于1972年合作完成的开创性著作《反俄狄浦斯:资本主义与精神分裂》。他们的理论工作是对两个既有思想体系的深刻反叛,一是弗洛伊德主义的精神分析,二是马克思主义的传统政治经济学。它们认为弗洛伊德将人类的欲望囚禁在了狭隘的俄狄浦斯三角(母亲、父亲、孩子)中,把欲望简化为匮乏、缺失或幻想的结果,并将其视为一种需要被压抑和解释的私人剧场。它们坚决反对这种负面、私有化的欲望观,他们提出了一种激进的肯定性本体论,即欲望是生产性的、积极的、无意识的能量流。他们的理论目标是将欲望从个人潜意识的剧场中解放出来,重新连接到广阔的社会、历史和物质生产之中,从而为社会变革和革命潜力提供全新的动力源。


PRAT.02

欲望的本体论重构:

欲望即生产与机器性连接

德勒兹和伽塔利(D&G)的核心哲学立场是“欲望即生产”(Desire is Production)。他们认为欲望不是指向一个缺失的对象,而是一种直接生产现实的物质性力量,是纯粹的强度和能量流。在此基础上,他们提出了欲望机器的概念,用以取代传统哲学中的主体或自我作为基本分析单位。欲望机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工具或机械,而是一种运作、功能和连接。它通过连接、断裂和流动来运作,其本质是:一个机器总是连接着另一个机器,并驱动着某种物质或能量的流动。例如,嘴巴机器连接着食物流,眼睛机器连接着光流。这种连接是身体的、物质的、非象征性的。无意识不再是压抑的剧场,而是一个机器性的工厂,其唯一的任务就是无限制地生产和连接。所有这些欲望机器的连接和生产活动,都发生在一个共同的基底平面上,即著名的“身体无器官”(Body Without Organs,BwO)。BwO并非指一个没有器官的身体,而是一个反等级、反组织、纯粹潜能和强度的平面,是机器连接和欲望流动的无限集合,它反抗任何僵化的社会和心理建构。


PRAT.03

社会机器、编码

与资本主义的去编码公理化

D&G将社会现实本身视为一个巨大的社会机器(Socio-Machine),它像欲望机器一样,通过管理、记录和限制欲望流来运作。社会的历史就是欲望在BwO上进行记录、编码和再编码的历史。不同的社会形态对应着不同的编码方式。在原始社会中,编码是基于血缘和地域图腾,欲望流被严格限制在氏族关系中。在专制社会中,编码是基于皇权和领土,欲望流汇聚于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象征。而D&G批判的重点在于资本主义机器,他们认为这是人类历史上最独特、最具破坏性的机器,因为它引入了去编码(Decoding)。资本主义瓦解了所有传统的、僵硬的社会编码,将劳动力、土地和金钱等流抽象化、去地域化,使其可以自由流动和交换。这种去编码是资本主义的解放性假象。然而,为了防止自身的彻底混乱和解体,资本主义在去编码的同时,又引入了公理化(Axiomatization)。它用抽象的、数学式的公理取代了具体的编码。这些公理不是规定具体行为,而是规定抽象的计算和交换规则。资本主义的公理体系是开放和自我扩张的,它不断将信息、数据、情感之类的新的流纳入其计算体系中,推动永无止境的扩张,从而维持其统治。


PRAT.04

理论的革命性意涵

与对当代社会的反思

欲望机器理论的最终革命性意涵,指向了对资本主义的本质性揭露。资本主义机器释放了无限制的、分裂的欲望流(schizophrenic flows),它要求无尽的生产和无尽的消费,这使它成为一个充满内在矛盾的机器。尽管资本主义看似是解构性的和去中心化的,但它又通过再地域化(Reterritorialization),通过家庭、公司文化、民族国家、心理咨询等人工地域,来遏制这些分裂流,防止社会结构彻底崩溃。D&G认为,精神分裂症是资本主义的极限和内在潜能,它代表了一种拒绝编码和限制的纯粹欲望机器状态。因此,真正的解放力量不在于意识形态或政治组织,而在于解放无意识的欲望生产,使其超越俄狄浦斯家庭和资本主义公理的束缚。D&G的呼吁是“反俄狄浦斯”,即解放欲望流,使其回归到其革命性的、机器性的、生产性的本质,从而不断寻求逃逸线(lines of flight),对抗和超越资本主义社会机器的限制。他们的理论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激进的视角,用于理解当代社会中的欲望是如何被技术、资本和权力所捕获和利用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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