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写了挺久，如果你也在纠结团队规模的问题，可以转给身边那些正准备扩张的朋友看看。说不定能帮他们省下几十万的学费。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手机震了一下。
是老张发来的微信：“兄弟，你们公司现在几个人？”
我正准备睡觉，看到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老张做跨境电商的，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在深圳华强北的一个茶馆，他那时候团队规模挺大的，租了两层办公室。
我回：“十几个。”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我这边三十多个，天天忙得跟狗一样，但利润还没你们高。”
我看着这条消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这种话了。
我打了一行字，又删掉了。最后只回了个"笑哭"的表情。
他又发过来：“我现在特别累，不是累在干活，是累在管人。你懂那种感觉吗？每天光是协调各种事，就能把人搞死。”
我懂。因为我也经历过。
上个月在深圳，约了个老朋友吃饭。
他叫阿威，做亚马逊的，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小卖家，一个人租个单间，白天选品晚上发货。后来做起来了，招人、扩张，最多的时候团队二十多人，租了个两百平的办公室，门口还挂着公司铭牌，看着挺像回事。
那天见面，我们约在坂田一家潮汕牛肉火锅店。阿威穿着一件灰色T恤，戴着眼镜，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瘦了不少。
坐下来点完菜，我随口问：“公司怎么样？”
他笑了笑：“缩了。”
"缩了？"我有点意外。
"对，现在就六个人。"他说得很轻松，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我愣了一下：“业绩掉了？”
他摇头：“没掉，反而利润更高了。”
我夹了块牛肉放进锅里，等他继续说。
他喝了口茶，慢慢讲起来。
"以前二十多人的时候，光是沟通成本就能把人累死。"他说，“一个Listing要不要改标题，能讨论三天。广告预算该不该加，要开会研究一周。每个人都有意见，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有道理，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就拖着。”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点无奈：“拖到市场机会过去了，竞品已经起来了，我们还在开会。”
我记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他一个人做决策，看准了就干，不墨迹。但团队大了之后，好像什么都变慢了。
"现在就六个人，有事儿当场说，有问题当天改，不墨迹，不内耗。"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轻松，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包袱。
我问他：“怎么想到要缩的？”
他笑了：“被逼的。去年亏了大半年，我算了一下，发现养人的成本已经吃掉了大部分利润。更可怕的是，人多了之后，大家都在等别人拍板，没人愿意承担责任。”
他夹了块肥牛，继续说：“有一次我开会，讨论要不要推一个新品。运营说要推，说数据好。采购说不推，说供应链跟不上。我问仓库，仓库说看你们决定。我问客服，客服说都行。开了两个小时，谁也没给出明确答案。”
"最后呢？"我问。
"最后我自己决定推了，结果爆了。"他说，“但那次之后我就在想，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如果所有决策还是要我来做，那要他们干嘛？”
我沉默了。
他说得特别直白：“以前我以为人多力量大，现在发现，人多只是力量乱。”
我想起另一个朋友，小林。
小林做独立站的，我们是在一个行业活动上认识的。那次活动在广州，会后大家一起吃饭，他坐我旁边，聊了几句觉得挺对脾气。
后来加了微信，偶尔聊天，慢慢就熟了。
小林团队就三个人：他自己负责整体运营和战略，一个设计师负责视觉，一个运营负责投放和客服。
去年夏天，我去广州千人大会演讲，约他吃饭。那天特别热，我们在天河城附近找了家川菜馆，点了一桌子菜。
聊到团队的时候，我问他：“不想扩吗？三个人会不会太累？”
他夹了口菜，慢慢说：“不想。人一多，我就得管人，管人就得开会，开会就得讲规矩，一讲规矩效率就没了。”
我当时觉得他有点极端，就问：“但是业务做大了，三个人肯定不够吧？”
他摇头：“够了。去年我们三个人干出了八百万美金营收，净利润两百多万刀。你算算，一个人分六七十万，已经很不错了。”
他说得很实在：“现在这三个人，我知道他们每天在干什么，他们也知道我要什么。大家都不废话，有事儿直接干。我要是招多了，反而乱。”
我问他：“你不担心他们走吗？”
他笑了：“担心啊，但我能做的就是给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觉得跟着我干有奔头。至于他们走不走，那是他们的选择。但至少现在，大家都很舒服。”
那次聊完，我对小团队有了新的认识。
很多能赚钱的小公司，都是这个逻辑：人少，话少，事儿多，钱多。
但大公司就不一样了。
我见过太多几十上百人的公司，天天在内耗。
有一次去杭州，朋友介绍我认识一个做SaaS的老板，姓李。李总公司八十多人，办公室在滨江区一栋写字楼里，装修得挺气派的。
那天下午我去他办公室聊天，坐了没多久，就有人敲门进来找他签字。
“李总，这是本月的广告预算审批。”
李总接过来看了一眼，皱眉：“这个数字怎么比上个月高这么多？”
那个人解释了半天，李总还是不太满意，让他回去重新做一份方案。
等那人走了，李总跟我抱怨：“你看到没？就这么点小事，都要我签字。我一天到晚就是在签字、开会、审批，真正能用来思考的时间越来越少。”
我问他：“为什么不放权？”
他苦笑：“不是不想放，是不敢放。以前我放过几次权，结果有人把预算花超了，有人把客户得罪了，最后还是要我来擦屁股。”
我能理解他的感受。公司大了之后，信任成本变得特别高。你不知道谁靠谱谁不靠谱，不知道谁在认真干活谁在混日子。
更可怕的是，人多了之后，就开始养闲人。
李总跟我讲了一个细节：他们公司有个市场部，七八个人，每天看起来都很忙。但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这些人一天到晚就是在开会、做PPT、写报告、汇报工作。
"真正能产出的，可能就两三个人。"李总说，“其他人，说白了，就是在’陪着公司演戏’。”
我问他：“那为什么不裁？”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敢裁。一裁，团队士气就崩了。而且你裁谁？每个人都有理由留下来，每个人都说自己在干活。”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点无奈：“不裁，养着又吃掉利润。现在就是这么耗着，公司越大，利润越薄，我越累。”
那次聊完，我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老板说自己累。
他们累的不是干活，是"管人"。
我自己也经历过这种痛苦。
三年前，我也想过扩团队。
那时候我觉得，公司要做大，团队就得多。于是我开始招人，从五个人招到十五个人，租了更大的办公室，搞了一堆制度流程。
结果我发现，人多了，反而什么都慢了。
以前五个人能当天拍板的事，现在要开会讨论。以前一周能上线的功能，现在要走流程、报审批。
更离谱的是，人多了之后，大家反而不敢说真话了。
我记得有一次开会，讨论要不要砍掉一个项目。那个项目已经做了半年，但一直没起色，我其实心里已经决定要砍了。
但开会的时候，没人愿意直接说"砍"。
负责那个项目的同事说：“我觉得还有机会，可以再试试。”
其他人附和：“是啊，再给点时间吧。”
没人愿意得罪人，没人愿意承担"砍项目"这个责任。
最后还是我拍板：“砍。”
会后，有人私下找我：“其实我也觉得该砍，但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说。”
我当时特别无语。
如果大家都不敢说真话，那开会还有什么意义？
后来我慢慢明白了，人多之后，公司就不再是一个"一起干活"的地方，而是变成了一个"政治场"。
大家开始站队，开始自保，开始计算利弊。
说真话的成本太高了，不如闭嘴。
那段时间我特别累。不是累在干活，是累在"管人"。
每天要开各种会，要协调各种矛盾，要安抚各种情绪。
我开始怀念以前五个人的时候。那时候大家都很纯粹，有事儿直接说，有问题直接解决，不绕弯子，不耍心眼。
后来我做了一个决定：缩。
从十五个人缩到八个人，只留下那些真正能干活、愿意干活的人。
缩完之后，我发现公司反而更健康了。
效率高了，成本低了，利润增加了。三年之后的今天，GMV 干到 1 亿美金，还是只有十几个人，两个披萨能喂饱。
最重要的是，我不累了。
前两天我看到一个数据，说现在很多年销过亿的跨境公司，团队都不超过十个人。
我特别理解这种现象。
因为现在的市场环境，讲究的是：小体量、快反应、低成本、高执行。
人数不是优势，人多反而拖你后腿。
我有个朋友在杭州，做俄罗斯跨境的。他儿子和我朋友的孩子在一个幼儿园，有次家长会后大家一起吃饭，聊起来才知道他做这一行。
他团队就五个人，去年净利润两千多万。
我问他：“怎么做到的？”
他笑着说：“很简单，每个人都干自己最擅长的事，不瞎折腾，不乱扩张，不养闲人。”
他说得特别轻松，好像这事儿没什么了不起。
但我知道，能做到这一点的人，真的不多。
大部分创业者，都有一个"做大"的执念。
这个执念从哪里来？
一部分是社会评价。你说你公司三个人，别人会觉得你是小作坊。你说你公司三十个人，别人会觉得你是正规公司。
一部分是融资需求。投资人喜欢看团队规模，觉得人多代表有实力。
还有一部分，说白了，是虚荣心。
大办公室、大团队、大排场，看起来很光鲜。
但光鲜的背后，是巨大的成本和压力。
我认识一个做内容的朋友，他公司十几个人，每个月光人力成本就要三十多万。他跟我说，有时候半夜睡不着，就在想万一下个月没收入怎么办。
我问他：“为什么不缩？”
他说：“缩了面子上过不去啊。以前跟别人说我公司十几个人，现在缩成五六个，别人会怎么看我？”
我听了特别无奈。
面子值几个钱？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小团队。
有些人，就是需要大平台。
我有个朋友在腾讯做产品，年薪百万出头。有次聊天，我问他为什么不出来创业。
他说：“我不适合。我习惯了大公司的资源和流程，让我自己从零开始搭团队、找客户、谈合作，我干不来。”
他说得很坦诚：“我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我适合在一个成熟的体系里做优化，做创新，但不适合从无到有。”
这就是认知。
有些人适合小团队：能独当一面，能快速决策，能承担责任。
有些人适合大平台：有专业深度，有执行能力,但不太擅长从零到一。
没有好坏之分，只是选择不同。
但如果你是创业者，你就得想清楚：
你是要一个精干的小团队，还是要一个臃肿的大公司？
你是要高效率高利润，还是要大规模大排场？
这是两条完全不同的路。
上周末，我和几个做跨境的朋友在深圳吃饭。
饭桌上，有人聊到最近很多大卖都在裁员。
一个朋友说：“我听说某某公司从两百人裁到五十人。”
另一个朋友说：“某某公司直接把整个事业部砍了。”
大家都很感慨。
有人说：“以前大家都在扩张，现在都在收缩。”
我听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其实不是收缩，是回归理性。”
大家看着我。
我继续说：“以前觉得人多力量大,是因为市场红利在,只要有人就能赚钱。现在红利没了,拼的是效率和执行,人多反而成了包袱。”
有人点头：“确实。现在市场变化太快了,大公司调整一次策略要一个月,小团队可能一天就能调整过来。”
还有人说：“而且现在很多事情,AI能做了。以前需要五个人干的活,现在一个人加AI工具就够了。”
这话说得很对。
技术在进步,工具在升级,很多重复性的工作已经不需要人来做了。
未来的趋势,一定是小而美,小而精。
那些还在迷信"人多力量大"的公司,迟早会被小团队干掉。
因为小团队跑得快,转得灵活,试错成本低。
大公司呢？
光是开会就能把机会开没了。
那天晚上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会迷信"人多力量大"？
可能是因为这句话从小听到大,已经刻在潜意识里了。
但时代变了。
以前是农业社会,种地需要人多。后来是工业社会,流水线需要人多。
但现在是数字时代,不需要那么多人了。
需要的是"少而能打"的人。
我想起阿威跟我说的那句话：“以前我觉得公司要做大,现在我觉得公司要做对。”
做对,比做大重要。
人少点,没关系。
只要每个人都在干正事,那就够了。
昨天晚上,老张又发微信过来。
“兄弟,我决定了,要缩。”
我回:“想清楚了就干。”
他说:“想了一晚上,算了一下账,发现真正干活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他人都在混。与其养着他们,不如给核心的人加工资。”
我说:“对,把钱花在刀刃上。”
他发了个握拳的表情:“明天就开始。”
我看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挺欣慰的。
又有一个人想明白了。
其实很多道理,大家都懂。
只是不愿意承认,不愿意面对。
因为承认了,就要改变。
改变,是痛苦的。
但不改变,只会更痛苦。
深夜了,我坐在书房里,看着窗外深圳的夜景。
这座城市里,有无数创业者在奋斗,在挣扎,在思考。
有人在扩张,有人在收缩。
有人在追求规模,有人在追求效率。
没有标准答案。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但有一点我很确定:
做对,永远比做大重要。
人少点,真的没关系。
只要方向对了,几个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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