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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的电话—微笑国度的招牌遮住了泰国百姓的多少愁容!

保姆的电话—微笑国度的招牌遮住了泰国百姓的多少愁容! 泰国星暹
2016-0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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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岳汉随笔 保姆的电话

 

岳汉随笔
                                      
 
佛历2559年1月24日,席卷中国全境的强冷空气终于抵达曼谷,全城一片冷雨。早上在被窝里舒服得醒不来,却被保姆的一个电话给叫醒了。
 
接到她的电话,老实说,有点头疼。
 
保姆名叫“阿易”,身胖而面黑,世代在东北部玛哈沙拉堪府的乡下务农。3年前我在玛哈沙拉堪当老师,女儿出生时,她经保洁阿姨的介绍而成为了我此生雇佣的第一个(估计也是最后一个)月嫂兼“带娃保姆”。
 
从那时起,直到我迁居曼谷,凡此两年间阿易姐每天7点来,5点回,为我这在海外无亲无故的中国小夫妻打点家务,照看孩子,教会我年幼的女儿学会了一口木瓜味的泰东北方言。对于我们家而言,她就是鲁迅的阿长,艾青的大堰河,艰苦岁月中与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休戚与共的家庭成员。
 
这次打电话,她是来借钱的。
 
与大多数东北部农民一样,除了一间木质小楼和几亩水稻,阿易身无长物,贫困但还不至潦倒。她人生坎坷,丈夫在十年前酒驾摩托车身亡,留下终日在外游手好闲的儿子,读高中的女儿,以及疾病缠身的老人。因此,尽管在整个泰国东北地区民众当中,她的勤劳程度还算稍在平均线之上,但沉重的生活负担,仍然让她的生活,充满着挥之不去的艰难与困顿。
 
当初在我家时,她常常会为了各种必要而奇异的理由(比如灌溉农田、动土拜佛什么的)而向我“预支工资”,但平日躲在阳台上打电话时,嘴里说的却分明是些“头奖彩票特码”之类的句子。零敲碎打的贪婪,催着她在远方的电话里见缝插针;一夜暴富的美梦,拽着她在人生的泥沼中载沉载浮。在我举家迁居曼谷之后,但凡是她打来的“问候电话”,一阵寒暄之后,便总是会按部就班地进入一些“最近手头有点紧”、“你搬家后那空调能不能送给我”之类的话题之中。本来我泰语就吃力,应付这些别有用心的话题,就更是勉为其难。
 
这次,她提出借2000铢,理由是替老人缴纳保险金——我答应了下来,并且在心中默认这笔钱是一次不大可能被偿还的“赠送”。
 
在泰国,经济的停滞和大宗农产的滞销,让数以百万像阿易这样的农民,在债台高筑的困顿中越陷越深。每个月,都有还不起债的农夫,在首都总理府的门前示威、请愿、拦轿,乃至自焚。无论是塔信,还是巴育,没有人能解决他们生活中的死局,而只能用“宽限日期,借债抵债”乃至“稻米典押”、“橡胶收购”这样的权宜之计让农人们饮鸩止渴,以换取一夕的安寝。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东南亚慢条斯理的热带农业文明,日益在灯火霓虹的围剿中日倾倒颓萎,膨胀的城市,失衡的产业,未能为田园上的农人提供足够的机遇与财富,慵懒散漫的民风,今朝有酒的民粹,也让寅吃卯粮的农人自己习惯了举债度日的日子,在彩票和酒精的麻醉下,度过又一载寒来暑往的年岁。无数的“阿易”们,半生操劳,却拿不出400人民币的保险本金;她的儿女将成为都市中忿忿不平的一带打工者,在工地、酒吧、餐厅与各种每日结算一次工资的行业里,为泰国社会下一次的“红潮滔天”而积蓄力量。
 
高楼之巅推杯换盏的贵人们,海岛沙滩嬉笑留影的朋友们,你们可曾感受到,这片土地沉沦的颤抖。
 
祝你好运,我的阿易大姐。你毕竟曾经几乎是我的亲人,正如那片贫瘠而广阔的田园,仍将是我女儿此生永远的故乡。尽管,她也已经渐渐快要遗忘,她曾经被你教会的,那种带着酸木瓜味的奇特的口音。


文 岳汉
编辑 Sim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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