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有意思”是对世间人事物的至高评价。
因为想变成有意思的人,我选择把时间浪费在一切有意思的事情上,于是我只认识有意思的人,只读有意思的书,只看有意思的风景!
——刘笑嘉
去年,我当了一次土豪,在深行者的怂恿及大力协助下,包下了蓬蒿剧场,放映了一部电影。
大家为了看这场免费的电影,全部非常端庄有礼地坐在座位上,耐心地听我唠了二十分钟的嗑。
虽然我号称跟大家分享的主题只与旅行有关。但却抛出了一个十分装逼的主题:“生活不是选出来的,而是走出来的!”这句话来自于当天放映的电影《朝圣之路》里面一句经典台词,我把它篡改了。原句是“生活不是选出来的,而是活出来的。”至于为什么要这样篡改呢,大家听完我的分享,自然就有分晓了。
我是一个旅行作家,我写过两本书。第一本《我怕没有机会,选择真正喜欢的生活》,它成为了《语文报》当年高考作文素材,也是豆瓣2013最受关注图书-非虚构类TOP榜第43名,畅销逾十万册。第二本《全世界给我勇气》描写了我的西非之旅。
多平台认证自媒体人,这是比较文雅的说法,通俗一点就是网红,也有人叫达人、KOL、blogger,叫什么无所谓,总之我的微博粉丝23万、秒拍单条播放量60万、搜狐号总阅读量257万、乐途专栏是140万。只要你是正常人,手机里肯定有能找到我的app,你在任何地方搜刘笑嘉都可以找到我。
我还是《中国国家旅游》、《旅游》、《汽车自驾游》、《摄影旅游》、《环球时报》等纸媒的特邀撰稿人。
曾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嘉宾主持,也是CRI中国国际广播、北京人民广播等电台常年受邀嘉宾。
我还是“全世界给我勇气”公益活动发起人。因为在去西非旅行时遇上埃博拉,回国后将我的第二本书和摄影作品义卖,善款全部捐给了无国界医生MSF,用于救助埃博拉患者。
我还做过记者、时装编辑、编剧……反正就是个不喜欢正经上班的人!一个多动症+话痨,多动症所以旅行,话痨所以写书,因此我成为了一个旅行作家。不是旅行,就是坐在家里。
那么我是怎么走上旅行这条不归路的呢?
2012那年上半年,我跟大多数人一样,每天挤地铁公交上班,晚上回家睡觉,每天都一样,标准的朝九晚五式生活。
我还记得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在寝室卧谈或者在散伙饭的桌上谈过有关展望未来的事,但那时我们没有一个人意识到,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谈论不同的未来。因为后来的我们都变成了一样的,无论留在北京,还是去了上海、广州、长沙、重庆……哪里都一样。可是上天赐予我们每个人不同,不是为了让我们用一生把每个人都变得相同。
我经常会在周末去养老院当义工。看着我面前的一位位老人,突然我就想到了自己。我的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在同一个城市,我所有的发小、同学、朋友、亲戚也都在这里。我们关心同样的新闻,住同样的房子,听同样的歌曲,看同样的电影,挤着同样的地铁,上着同样的班,说着同样的话。
毕业后这几年,我周围的朋友、同学,有些已经通过自己或者父母安排的相亲,找到一个家庭背景一样的对象谈恋爱。大家都会领一个长得差不多的小红本本,再办一场程序差不多的闹哄哄的婚礼,请来的大部分亲戚我们既说不上来全名,也闹不清楚该叫对方姑姥姥还是姨奶奶。
再然后就是生个孩子,为了奶粉钱和尿布钱努力工作,偶尔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夫妻俩吵吵架,剩下的时间全用来头疼孩子的入托、上小学、升初中、选高中、考大学、找工作、相亲、结婚的问题。最后就像我在养老院里见到的老人们一样,在晒太阳和打瞌睡中期待着每个周末有子女和义工来陪自己聊聊天。
可这就是生活的全部了吗?这种生活似乎可以一眼望穿了。有时候,已知比未知更可怕。如果年老以后,我的回忆中只塞满了朝九晚五的生活和拥挤不堪的车厢,晒太阳的时候我恐怕会无聊死的。更无聊的是,到那个时候,已经变成老太太的我在和其他老头老太太聊天的时候,发现大家也和我没什么两样,大家回忆的年轻时光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不想再按部就班地生活了,反正已经有那么多按部就班生活的人了,不差我一个。于是,我萌生了一个想法,就是去独自长途旅行,去看看别的地方不同的生活。因为只有见识了不同,才有选择生活的机会。
这就是我旅行的开始。这一走就走了将近3个月,去了西藏、尼泊尔、四川、云南等等一些地方,从亚热带丛林到高海拔雪山,只背了一个50L的背包。我发现其实生活中很多东西都不是必需品,背包里的衣物够我活一周的,就可以够一个月甚至一年的。经过了一段长途旅行之后,我又回到了起点北京。我开始明白喜欢做的事,才是最应该做的。我把这趟旅行写进了我的第一本书里,就是这本《我怕没有机会,选择真正喜欢的生活》。
2013年,我与一位摄影师朋友一同去了西非,旅行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决定要去的时候,周围很多朋友第一反应是你去那破地方干吗啊?因为很多人印象里非洲就等于脏乱差。只有欧洲那种高大上的地方,才叫旅行。我有一朋友甚至说去非洲自助游等于找死,出门都得带枪!大家对于那里的了解很多是来自道听途说。我相信即使他说的是事实,但非洲那么大,一个国家的情况不能代表所有国家。有一种“线粒体夏娃”理论认为,所有的人类都来自非洲。那么也许我去趟非洲,就是回了趟老家吧。在我心里,非洲也代表了一种起源,我想回到最初的起点,去感受生命的真实。
在那里我确实遇到了许多很鲜活的、可爱的非洲人。比如这个在海边遇到的一个叫阿佳的姑娘,她问我叫什么,我说了自己的英文名Vanessa。她还要问我的中文名,她在学我说“刘笑嘉”的时候,发音很像“旅行家”。后来我一琢磨,刘笑嘉和旅行家的拼音缩写都是LXJ,莫非要以旅行为己任这件事,早就被上天安排好了?
这姑娘特可爱,她问我可不可以和我做朋友,我说当然可以,然后她就一直拉着我的手不松开,还伸手帮我把被海风吹乱头发整理好。几分钟前我们还是陌生人,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认识很多年的闺蜜。后来我回想自己当时为什么那么高兴,如果真是认识很多年的闺蜜帮我理了一下头发,我大概都不会记得,因为这件事太小了。但恰恰因为她是陌生人,陌生人给我们的,哪怕只有一句问候,也是惊喜,只因我们对陌生人常常别无所求。
之后我还遇到了有小伙儿跟我第一次见面,一言不合就求婚的。还有一名持枪警察做我们的保镖,还在钻石店里遇到老板冤枉我们偷钻石。等等一系列莫名其妙的事件,都被我写进了我的第二本书《全世界给我勇气》。
回国后我才知道,就在我去西非的这段时间,就是从塞拉利昂那个地方,致命病毒埃博拉开始蔓延,但因为当地消息比较闭塞,所以我在当地的时候竟然不知道。当我的这本书上市的时候,埃博拉也开始传出了非洲,疯狂肆虐。于是我发起了“全世界给我勇气”的公益活动,将我的这本书和西非摄影作品,在搜狐大厦等地方组织了七场义卖,善款全部捐给了世界最大人道主义独立救援机构无国界医生MSF,用于救助埃博拉病毒的患者。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曾经跟我合过影、一起笑过的人是不是还活着。
当去过了很多地方,回想旅行的时候,你会发现真正令你印象深刻的,常常不是那些大山大水、美丽风景,却往往是一路上遇到的那些人和事。而那些风景,早已变成了你与那些人、事相遇的背景。而且对我来说,旅行就是换个地方生活。因此,去过多少个国家对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我喜欢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一些,因为我想在一个地方深入体验当地人的生活方式。
去西藏的时候,我就买了件藏袍。结果总遇到有老外非要跟我合影,还有游客向我问路,都把我当藏族人了。我还穿着蒙古袍挤马奶。我在尼泊尔的时候买了一身沙丽,穿着它招摇过市。我还跟尼泊尔人玩沙滩排球,跟藏族人打篮球……
在各个地方遇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特别爱问我一个问题:你是一个人吗?我说是啊,他们都会流露出很惊讶的那种表情。因为他们总会好奇,一个人旅行会不会太孤独。其实,旅途中,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让你感到孤独感瞬间席卷而来。即使把自己埋在人堆里,孤独这东西也照样如影随形地跟着自己。那个时候,你才会意识到自己有很多找乐子的方法,比如旅行,却始终没能学会如何自处。
很久以前看过一篇黑塞的小说《内与外》,里面有句箴言我至今记忆犹新:“无物在外,无物在内。因在外者,亦即在内。”突然发现,原来我真正需要的不只是向外看看这个大千世界,更需要向内看看自己的内心世界。将眼光转向自己,才是旅行的真正方向。
于是在2015年的时候,我暂时停下了向外探索的脚步,转而向内探索自己的内心世界。这一年里,我看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书,也学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课程,比如古典催眠、量子催眠、潜意识沟通、海灵格家庭系统排列、臼井Reiki、生命数字等等。
在向内探索的这段日子里,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产生了一个疑问。以为既然向内探索如此重要,那向外旅行还有什么意义呢?当我重新踏上旅途,我才想明白一件事。植物向上生长,才能争取到阳光;同时根要向下生长,抓住土壤,才能在风中屹立不倒。植物的向上和向下,如同我们的向外和向内看,相互促进,缺一不可。只向内看是凭空想象,虚无缥缈,因为没有红尘中的纷纷扰扰,你自以为什么都想通了;只向外看是走马观花,内在留不下任何痕迹。旅行是向外看的一种手段,虽然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向内看。但向外看的过程,它的意义同样重要。没有根,哪来的叶;可没有叶子,根同样也长不好。
向外和向内,虽然是两个方向,但到最后你会发现,其实这是同一条路。宁静、平和、自信、智慧、独立、坚强、勇敢……我们的内心住着我们想要的一切。越是用简单的方式,越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
我想成立一个身心灵俱乐部,一切对于向外看和向内看感兴趣的小伙伴都可以加入进来。除了像这种形式的分享会外,我还会发起一场西班牙朝圣之路的活动,邀请大家同我一起走这条公元9世纪就已经存在的徒步路线,它早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了世界文化遗产。
起先有这个念头就是因为要放映的这部豆瓣评分高达8.3分的电影《The Way》,中文名就是《朝圣之路》。其实走过这条徒步路线的欧洲人不少,但是中国人寥寥无几。
歌德曾经说过:“欧洲是建立在通往孔波斯特拉市的朝圣道路上的。”朝圣之路的终点――圣地亚哥的德孔波斯特拉老城本身就是世界遗产,它是中世纪时最伟大的城市之一。在那个时代,对于耶路撒冷的人来说,西班牙是个非常遥远的地方。传说耶稣的十二门徒之一圣雅各布在西班牙布道七年之后,回到了耶路撒冷并在那里殉教,人们把他的尸骨运回了西班牙埋葬,灵柩就放正在圣地亚哥,这座都市也正是因圣雅各布而得名。
朝圣之路是浓缩的人生旅程。在朝圣路上,每个人选择的徒步方式都是各自人生旅程的真实写照。徒步方式可以有许多种,但前行的方向是不可逆转,而目的地也只有一个。这跟我们的生活简直一模一样,所以这条路是我找到的一条内外合一的路。正如《朝圣的艺术》一书作者菲尔•柯西诺所作出的总结:“朝圣之路本质上是对生活的终极比喻。前人踏过的路可以成为我们的指引,但有时我们忙碌的日常生活会让我们迷失。路上没有遮遮掩掩。生活的道路伴随我们一生,无论是大路、小路、朝圣路还是人生路,我们始终在路上。”
朝圣之路以西班牙与法国交界的比利牛斯山山区为起点,到圣地亚哥的德孔波斯特拉大教堂为终点。这条绵延800公里的小路,通常要走上一个多月。这次徒步之旅,深行者为大家截选了最后的100公里,预计花8天走完。我并没有走过这条路,只是很想走一次这条将向内与向外合一的朝圣之路,也希望可以与志同道合的伙伴一同去探索,发现超乎想象的体验。也许徒步本身,就是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