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触庄院士,是在某企业的开业典礼上,被各种簇拥寒暄着。我带着任务——邀请他出席武汉光博会,略显忐忑地征询着他的意见,没想到他竟一口答应。“温润如玉,儒雅翩翩”,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第二次,我又带着任务——采访庄院士。温和慈祥,侃侃而谈心路历程。这一次的近距离接触,“谦谦君子,卑以自牧”是我对他的第二印象。
庄院士说:“我的过往很平常,都是一样的考学,毕业后分配工作,没有什么特殊的。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可能就是惯性的热爱学习吧。”

被分配,学了光学
庄松林从小品学兼优,考试经常拿第一,当时就读于上海最好的重点高中——敬业中学。高二那年,杨振宁和李政道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消息轰动了全中国,同样也给了庄松林极大的触动,立志也要学物理。“那个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看到他们获奖了,非常敬佩他们,心想我也要学物理。”
原本庄松林想报考北京大学物理系,但是家里人觉得北京离上海家太远,改报了复旦大学物理系。像杨振宁、李政道一样学理论物理是他最大的愿望,但是在大四分专业时,却被分到了光学专业。“我那时候一肚子不开心,觉得光学专业太古老,还去找系主任。”1960年,世界第一台红宝石激光器的问世极大地震撼了庄松林,打破了他对光学“传统、古老”的认知,“这似乎更有意义。”从此,他便安下心来好好学习光学知识。
据庄院士说,大四时还有个小插曲,差点留了级。庄松林大学期间正值我国三年自然灾害,缺衣少食,很多人都很浮肿,他也患上了肺结核,休学一个学期。按照学校规定,需要留级一年。他还去问系主任,能不能不留级?系主任说,如果能够通过所有科目的考试,那就可以不用留级。于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拿着老师的讲义、同学的笔记,在家自学起了高等光学、原子分子光谱等专业课,没想到5分制的考试,全科满分通过,顺利升到大学五年级(当时是五年制大学)。
是金子,哪里都会发光
学物理的学生都有一个执念,希望大学毕业后能够去科研机构继续做研究,然后成为物理学家,在学习上颇有天赋的庄松林当然也不例外。本科毕业,他报考了王大珩先生的研究生,想继续深造,但是因为那时肺结核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如愿。
1962年,庄松林服从学校安排,被分配到了隶属机械工业部的上海光学仪器研究所,从事光学系统优化、光学检测设计等相关的技术研究。虽然有些失望,庄松林看到这个课题里也涉及到光学知识,觉得自己所学没有完全被摒弃,便答应留了下来,并且坚信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果不其然,庄松林在这里做出了斐然成绩。
出国,是为了有一天能学成回国
1979年,中国大力推行公派留学,向外取经。庄松林成为为数不多的入选者,被派往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攻读硕士。他说,这完全得益于他一直保持着学习的习惯。在上海光学仪器研究所工作期间,他一直没有停止学习英语和数学,常常下班后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同学组成学习小组,一起去上海图书馆学习,“因为当时的环境,大多数人都不读书,图书馆里几乎没什么人,我们5人都来自复旦,谁数学好就教大家数学,英语的话同学们就集资,专门请了一个英语老师教我们,那时候是一小时一块钱,还是挺贵的。”正应了那句话:机会总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在留学资格考中,庄松林5人学习小组全部以优异的英语成绩通过了测试,得以公派留学。
由于庄松林在国内时就经常翻阅国外光学技术影印版的资料,了解了很多国外最新的光学技术动向,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电子工程系学习期间,他很快上手,并成为了导师最得力的助手。以至于2年留学期满后,导师继续以学校名义资助他完成博士阶段的学习。
在读博的三年期间,庄松林在国际主流学术刊物上发表论文30多篇。他提出的彩色图像黑白编码技术被美国物理研究所评为1980年重要成果之一。由于卓著的科研成果,导师盛情挽留,但是庄松林还是选择回国建设。他说:“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是认为国家派我出去的,我肯定要回去的。”拿到博士学位后的第二天,庄松林就订机票回国了。
醉心成果转化,让科研服务于人
“我认为研究的终极目标是能否服务于人,单纯写几篇文章,发几篇论文,是没有意义的。”带回了国外先进的光学知识和理念,回国后的庄松林致力于科研成果转化,希望能够做出更多对人们、对社会有实际意义和作用的技术和产品。
在超精密光学检测中,庄松林团队解决了高性能仪器当中光学元件的“卡脖子”问题,开发了四大高性能光谱仪。目前,12英寸口径干涉仪正在苏州产业化。研发的基于结构光的自由曲面快速检查设备,面形口径可以达到800毫米,精度也到达了微米级,已应用于国内大部分汽车驾驶座前的HUD抬显系统,占据了国际HUD市场的80%份额。
他们和航天院合作研制220G远距的成像系统,用于机场、地铁、高铁等大人流场所的安检环节。
尤其是在疫情期间,他们研制新冠病毒的快速全自动检测系统,对快速核酸检测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如今,他们又希望仅通过哈气就能完成核酸检测过程,这种芯片太赫兹检测技术正在实验室验证阶段。
从少年踌躇满志,到晚年甘为人梯,庄院士一路追光的同时,也成为别人路上的指路明灯。在采访接近尾声的时候,庄院士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在谢幕状态了,未来是年轻人的。我现在精神、体力都还可以,有什么项目就尽量帮他们争取,争取后就交给他们主导。现在的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愿望,就希望身体能够好一点,看看还能做多少事情,发挥点余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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