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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合同法中的违约金与定金（Liquidated Damages and Deposits）

香港合同法中的违约金与定金（Liquidated Damages and Deposits） Innolex 出海法务合规
2025-1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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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引言（Introduction）本文作为香港合同法救济体系的补充篇章，聚焦三类未在前述内容中展开的核心救济规则

引言（Introduction）

本文作为香港合同法救济体系的补充篇章，聚焦三类未在前述内容中展开的核心救济规则——约定违约金与罚金的司法认定、定金的性质及处置规则。结合英国经典普通法判例与香港本地司法实践，梳理从传统到最新的裁判标准，明确不同救济方式的边界与适用逻辑，完整呈现香港合同救济“填补损失、尊重合意、衡平调整”的核心框架。

一、约定违约金与罚金的认定（Liquidated Damages and Penalty: Recognition）

1.1传统认定规则（Traditional Approach）

关键词：约定违约金（Liquidated Damages）、罚金（Penalty）、损失预先估算（Genuine Pre-estimate of Loss）、合同解释（Construction of Contract）
合同中常约定一方违约时需支付特定金额，或丧失已支付款项（如定金），法院审查此类条款的核心是区分“约定违约金”与“罚金”：约定违约金是对违约损失的真实预先估算，法院予以支持；罚金以威慑违约为目的、具有惩罚性，法院则不予认可——这一逻辑源于违约损害赔偿“填补损失而非惩罚”的基本原则。
英国上议院在Dunlop Pneumatic Tyre Co Ltd v New Garage and Motor Co Ltd [1915] AC 79案中确立了判断条款性质的五大核心规则：其一，合同中“罚金”或“约定违约金”的表述仅为初步推定，不具有终局效力；其二，约定违约金是对损失的真实预估，罚金则是为威慑违约设定的款项；其三，条款性质认定属于合同解释问题，需结合整体语境判断；其四，若约定金额远超受损方可能遭受的最大损失，构成罚金；其五，单一固定金额针对多种违约情形（部分仅造成轻微损失、部分造成严重损失）时，推定为罚金，但固定金额数额较小时除外。
Dunlop Pneumatic Tyre Co Ltd v Selfridge & Co Ltd [1915] AC 847案是该规则的典型适用：上诉人向批发商被上诉人出售轮胎，约定被上诉人若违约销售轮胎，每违约一件支付5英镑。上议院认定该金额为合法的约定违约金，核心理由是5英镑未显失公允，属于双方对违约损失的合理预先估算，而非惩罚性罚金。

1.2香港本地司法的适用（Application in Hong Kong’s Local Judiciary）

关键词：商业合同确定性（Certainty of Commercial Contracts）、合同自由（Freedom of Contract）
香港枢密院在Philips Hong Kong Ltd v A-G of Hong Kong (1993) 61 BLR 49案中沿用Dunlop案规则，同时强化“合同自由”原则：Philips与香港政府签订高速公路配套工程合同，约定未按期完成关键节点或整体工程时，按日支付约定违约金（金额随受影响的其他承包商数量调整）。法院判决该条款有效，核心要点包括：商业合同需保障确定性，当事人有权依赖合意的损害赔偿条款，法院以“罚金”否定条款效力属于过度干预合同自由，仅一方受压迫时可介入；对损失的预先估算无需与实际损失完全一致，受损方获得超出实际损失的利益不必然认定为罚金；法院应尊重当事人约定，避免严苛审查标准导致商业交易不确定性；政府通过公式计算违约金的方式具有合理性，不构成罚金。

1.3新认定规则（New Approach）

关键词：合法预期（Legitimate Expectation）、议价能力（Bargaining Power）、宽泛解释（Broad Interpretation）
英国最高法院在Cavendish Square Holding BV v Makdessi [2016] AC 1172案中突破传统标准，未推翻Dunlop案但提出新核心：判断条款是否为罚金，关键看其是否“远超受损方的合法预期”；对于议价能力对等、经充分咨询的商业主体签订的合同，法院应更少干预，推定当事人最清楚条款合理性。
香港上诉庭在Brio Electronic Commerce Ltd v Tradelink Electronic Commerce Ltd [2016] 2 HKLRD 1449案中采纳该宽泛思路：原被告均处于小众市场，被告违反“禁止挖人”条款，合同约定被告需支付500万港元约定违约金。被告主张该条款为罚金，上诉庭驳回其主张，理由包括：约定违约金无需精准对应实际损失，逐案对比约定金额与实际损失的审查方式过于僵化；约定违约金条款的商业价值之一是避免举证和计算损失的繁琐，狭隘审查会剥夺这一价值。

二、定金与违约金的区分（Deposits and Liquidated Damages: Distinction）

关键词：定金（Deposit）、履约担保（Earnest for Performance Guarantee）、合理金额（Reasonable Sum）
定金的核心性质是“履约担保金”，是卖方因等待交易完成而无法对财产进行商业处置的对价，且不排除受损方就定金之外的损失主张损害赔偿；而约定违约金无需考虑实际损失，按合同约定支付。需注意的是，仅将款项标注为“定金”不具有终局效力，核心判断标准是“该金额是否合理作为履约担保金”——这与约定违约金“损失真实预先估算”的核心特征形成明确区分。
典型判例适用（Application of Typical Cases）
Polyset Ltd v Panhandat Ltd (2002) 5 HKCFAR 234是定金认定的核心判例：原告向被告购买湾仔某建筑，约定价款1.15亿港元，履约日期为签约后9个月，原告支付35%（4025万港元）作为定金（常规比例为10%），原因是当时香港房产市场暴涨、波动剧烈。后续房价下跌，原告拒绝履约，被告主张没收全部定金，原告则认为该金额属罚金。法院判决要点包括：尽管定金比例远超常规，但合同签订时的市场特殊情形可佐证其合理性，未构成罚金；衡平法会介入调整超额定金，被告实际损失仅为合同价与履约日市场价的差额（3300万港元），需向原告返还超额的725万港元；若定金过高且无合理理由，法院会将其认定为预付款，受损方可扣除实际损失后返还余款。
补充判例层面，香港某案例（[2014] 2 HKLRD 922）中，15%的房产定金比例未被认定为罚金；而在Shum Kit Ching v Caesar Beauty Centre Ltd案中，健身俱乐部约定没收原告支付的48060港元（用于267次面部护理）的条款，被认定为罚金条款。
总结（Conclusion）
本部分补充了香港合同救济体系中约定违约金、定金与特定履行的核心规则：约定违约金与罚金的区分，从“损失预先估算”的传统标准发展为“合法预期”的宽泛审查标准，香港司法既沿用英国经典规则，又结合本地商业实践尊重合同自由；定金作为履约担保，其合理性需结合交易背景判断，超额部分可通过衡平法调整。这些规则与此前的合同受挫、违约损害赔偿规则结合，共同构成了香港合同救济“填补损失、尊重合意、衡平调整”的完整逻辑体系。
香港法院或者普通法系法院对违约金的范围一般不会采取过多干涉。虽然部分案例也支持了酌情减少过高违约金的诉求，但是主流观点还是首先考虑遵循当事人自愿原则。相比于香港法律或者普通法系的法律，中国大陆《民法典》第585条规定了法院可以根据当事人的请求适当减少过高的违约金。另外《九民纪要》中也明确违约金超过损失30%一般被认定为过分高出造成的损失。
【声明】内容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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