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用户调研过时了:Anthropic 让 AI 面试了 1250 个人,挖出了数据的“潜意识”
文 / 果叔 · 阅读时间 / 8 分钟
做产品和增长的人,常面临两难选择:
一是问卷调查(Survey),数据量大但流于表面;
二是深度访谈(User Interview),洞察深入却成本高、周期长、难规模化。
Anthropic 最新发布的 Research Blog 展示了一种突破性方法:让 Claude 担任专业面试官,完成对 1250 名专业人士(含科学家、创意工作者与普通职员)的深度访谈。
这标志着“定性研究规模化”(Qualitative at Scale)从理论走向实践。
本文将拆解该研究的核心发现与方法论,呈现 AI 如何揭示用户未明说的真实态度。
方法论:AI 如何变成“老练的面试官”?
Anthropic 并非仅用 AI 分析问卷结果,而是让其全权主导访谈流程,分为三个智能体阶段:
- Planning(策划):AI 根据研究目标与系统提示词,动态生成具备追问策略的访谈大纲,而非固定问题列表;
- Interviewing(访谈):在 Claude.ai 界面进行 10–15 分钟实时对话,支持自适应追问——例如用户表示“有点担心”,AI 即追问:“您具体担忧的是职业前景,还是创作主导权?能否举例?”;
- Analysis(分析):整合全部 1250 份对话记录,自动提炼涌现主题(Emergent Themes),并融合定量指标输出结构化报告。
Anthropic Interviewer 的三步 Agentic 流程
普通职员的秘密:“影子 AI”与职场羞耻
针对 1000 名普通职员的访谈,揭示出“影子 AI 使用”(Shadow AI)这一普遍现象:
职场“影子 AI”与社会羞耻感
- 表面数据:86% 的受访者认为 AI 节省时间,65% 表示满意;
- 深层洞察:69% 承认存在“社会羞耻感”(Social Stigma)——担心被贴上“不专业”或“偷懒”标签,因而隐藏使用行为。
一位事实核查员坦言:“我有同事说他讨厌 AI,我就闭嘴了。我从来不告诉别人我的工作流程,因为我知道大家怎么看这东西。”
这意味着职场已形成一种“AI 默契”:全员默许使用 AI 提效,却回避公开讨论;个体身份仍被锚定在传统角色(如牧师布道),而行政类事务则悄然移交 AI 处理。
创意工作者的纠结:“生产力的毒药”
对 125 名作家、设计师、音乐人的访谈呈现出典型矛盾:
- 极高的效率:97% 表示 AI 显著节省时间;
- 极高的焦虑:陷入“控制错觉”(Illusion of Control),即误以为主导创作过程,实则多为被动响应 AI 输出。
一位游戏剧本作家坦言:“说是人机协作,其实大多是幻觉……很少有时刻我觉得是我在主导创意。”
一位音乐人表示:“我恨我自己承认这一点,但那个插件确实掌控了大部分流程。”
创意阶层正经历一场“灵魂危机”:当“创意”不再是人类专属壁垒,“创作者”身份正滑向“审核员”与“提示词工程师”,高产(如日均字数从 2000 增至 5000)并未带来相应的造物快感。
科学家的无奈:“我要个搭档,你给我个秘书”
对 125 名科学家的访谈反馈最为理性且具反差感:
- 理想诉求:91% 希望 AI 参与假设生成(Hypothesis Generation)与实验设计,期待其成为科研搭档;
- 现实应用:目前仅用于代码编写、论文润色、文献检索等辅助任务;
- 核心障碍:信任缺失。一位生物学家直言:“如果我必须检查 AI 说的每一个细节以防幻觉,那我要它干嘛?”
科学家并不惧怕被取代(因大量隐性知识难以迁移),但高度警惕被误导。当前 AI 在科研中仍是“聪明的秘书”,远非“也是科学家的 AI”。
终局思考:定性研究的“工业革命”
Anthropic 此次研究的价值,不在于重复验证“AI 已被广泛使用”,而在于证实了 Anthropic Interviewer 这一工具链的可行性与可扩展性。对产品经理与创业者而言,意义重大:
- PMF(产品市场契合度)验证的新范式:无需线下拦截或论坛发帖,可部署 Interviewer Agent 一夜完成 500+ 用户访谈,并自动生成痛点聚类报告;
- 情感计算(Affective Computing)的落地:首次实现对“焦虑”“羞耻”“信任”等模糊情绪指标的规模化量化分析;
- 从“问答”到“对话”:告别静态问卷,进入动态对话时代——真话,往往藏在第三轮追问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