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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乡愁系列（一）饥荒

保定视界

2019-11-22

导读：乡愁是对家乡的感情和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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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 11月23日星期六不限号

乡愁是对家乡的感情和思念。对故土的眷恋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远离故乡的游子、漂泊者、流浪汉，移民，谁不思念自己的故土家乡？乡愁是文人墨客笔下的主题之一，它在余光中、北石和席慕蓉的诗里，在三毛的文章里，在钢琴王子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琴声里。历代描述乡愁的佳句比比皆是，最经典的当属唐代诗人李白的“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从今天起，我们走进保定人的乡愁里，今天聊的是：

饥荒

饥荒是一个很令人感觉痛苦的词汇，无论是它的本意“庄稼收成很差，或者颗粒无收”，亦或是它的引申含义“亏空，经济困难，债务”等等，都指的是人生过程中的一种窘迫状态，吃不饱和没钱花都是令人无法忍受的，哪怕有很多人天生乐观，整天自嘲为乐。

我们村有位长辈名字叫老罗的舅舅便是如此。有人去他家借二百斤高粱，他把身子缩在炕头正吧嗒吧嗒得抽着旱烟，那人等烦了，他才不急不缓地说到：“二百斤够吗？兄弟。你借四百斤吧。”那人自然喜出望外，但想了一想，还是理智的回答道：“只借二百斤吧，想来我度过荒年就够了，我为什么要借四百斤呢？”老罗舅舅还是不慌不忙的说到：“嗯，你借四百斤，把我的二百斤也顺便给借来。”那人哭笑不得，这才知道老罗舅舅原来此时也是捉襟见肘的。

故事是真实的，但是你若因此便认为老罗舅舅之类的人们是因为好吃懒做，所以生活拮据，那却是错误的。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土地贫瘠，生产力低下，经济匮乏，老罗舅舅年老力衰，不能到生产队挣工分，日子自然也就越来越穷苦。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汉子三个帮。既然有人日子过得穷苦，与之有关的一种叫做“人缘”的人际关系就显得尤为重要。人缘是一种修为，嗯，类似武侠小说里所说的武功修炼吧。随着你修炼的程度加深，你的武功，你的人缘，也就随之原来越深厚。今天你帮人推车上坡，明天你邀人回家饮酒，婚丧嫁娶放下自己手里的活计跑去帮忙，谁家盖房垒墙头不由分说就上前出力等等，都是人缘的修行。天长日久，你的人脉便会拓展得十分宽广，而这些付出都是有回报的，如果你一辈子顺风顺水也就罢了，而当你遭遇到人生中的困难甚至灾难的时候，人缘就会迸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一股温暖至极的光芒，将你拥在怀里，帮你御寒，为你遮风挡雨，助你度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如果这种现象用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乡里乡亲！或者，大家现在觉得这个词汇真的没什么了，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词汇曾经很重很重，如山如岳；这个词汇曾经宽广无限，上穷碧落下黄泉。

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画面：孩子大了要结婚，女方多多少少也要一些彩礼，而身为父母却无论如何也筹集不出结婚用的花销，而就在老两口子相顾无言泪千行的时候，乡亲们鱼贯而入，十块二十块，三百五百，就这样一分钱一分钱的为他们凑出孩子结婚的费用，这份恩情，你说重不重？所以说，饥荒，其中还有一种引申的含义，那就是恩情。

而这，却也并不是最令人值得感动的地方。在那个年代，无论多么大的金额的欠款借款，都是无需打借条的，更不要说什么法律程序了，无非都是口头之约。但是，借出钱的也好，欠款人也好，大家都是心中坦坦荡荡，对千金一诺做了最好的诠释，这，当真是令人由不得的肃然起敬了。

时光飞快的流逝，世界沧海桑田，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饥荒这个词汇，如今也罕有人提及，涉及到钱款，更容易被大家津津乐道的是合同，是法律等等时代性的标签用语。生活改善了，人心却远了，想来再也不会出现一家有难、全村动员的感人场景，没有那一张张温暖的面孔走进家门，把一张张皱皱巴巴的钱，塞进当事人的手中。人缘也逐渐的被人忽视，反而是水滴筹等募捐手段大行其道。确实，也有人能通过这些社交软件筹集到大批的金钱，但是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有些时候，会忽然想起从前，想起从前的那些往事，那些温暖，那些感动，那纯净的世界，那炊烟袅袅的从前，然后，便在心里升腾起一种莫名的感觉，一种酸楚的滋味，一种淡淡的感伤，

------因为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便自行归类，说，这大概就是我们的一种乡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