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振宁的香江学术缘:智者的灯火照人间
香港中文大学的祖尧堂,总爱挂一幅褪色的合影。照片里,白发学者与青年学子围坐,目光灼灼如星子——那是1970年代末,杨振宁第一次以客座教授身份来港讲学的留念。四十年后再访,他仍能叫出当年最末排那个攥着笔记本发抖的学生名字:“小周如今在深圳做量子计算,上次通电话还说受我当年一句话启发。”
彼时香港刚从动荡中复苏,高校资源有限,杨振宁却坚持挤两小时电车去新界的小型实验室。有次暴雨突至,他卷着裤脚趟水进楼,怀里的手稿用塑料布裹得严严实实。“年轻人等不起。”他擦着眼镜笑,“我多走半里路,他们或许就能早半年摸到前沿。”后来那间实验室走出三位IEEE院士,都记得先生裤脚的水痕里,盛着最滚烫的期待。
他更愿做“摆渡人”。中大物理系曾因经费短缺,研究生实验课险些停开。杨振宁得知后,悄悄联系海外基金会,又自掏腰包添置仪器。有人劝他“不必亲力亲为”,他却蹲在仓库和学生们一起组装光谱仪,边拧螺丝边说:“做学问先要会动手,就像盖楼得先搬砖。”如今那台老仪器还摆在系史馆,玻璃罩上凝着岁月的雾气,底下刻着一行小字:“致杨教授,我们的第一堂实验课。”
晚年的杨振宁定居香港,书房窗正对着吐露港。他常推掉应酬,在家给中学生开网课,黑板写满群论公式,末了却总补一句:“若觉得太难,先去看看维港的浪,科学的浪漫,和海浪的节奏是一个道理。”有家长问他为何愿花时间教“非精英”,他答:“香港的未来不在几个尖子,而在每个孩子眼里有光。”
九秩高龄,他依然每天步行去图书馆。路人认得这位穿蓝布衫的老者,常听见他跟保安聊“最近有没有好书推荐”。有人算过,经他引荐赴海外深造的香港学子,逾百人成了学界中坚。
敬佩杨振宁,不仅因他是诺奖得主,更因他把智慧揉碎了撒向土地。在香江的岁月里,他从未以“大师”自居,只愿做一盏灯——不耀眼,却足够长久地亮着,让后来的人,能循着那束光,走出更远的路。(798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