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株燃烧中的小火苗，叫“小火人”。它拥有圆润的身体、短短的四肢，看起来十分软萌 Q 弹。
只要你和一个人在抖音连续互聊 3 天，点亮“火花”标识，就可以邀请对方养一只“小火人”。双方每天保持互动，能帮“小火人”不断成长升级，同时解锁装扮、对话等不同玩法。一旦“断联”，“小火人”就会慢慢变灰，变得无精打采。
2024 年 3 月，抖音推出“小火人”。产品一上线，就被用户玩出了花，后续每次推出新玩法，都能引发新一轮的“自来水”传播。如今，在 24 岁以下的抖音用户中，接近一半的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小火人”。它存在的意义，已经远远超过了“电子宠物”本身，更成为了维系各种情感的纽带。
这款产品为什么如此受用户喜爱？以下是“小火人”产品团队山海（化名）的自述。
“小火人”的诞生，源于2023 年底，当时我们团队在琢磨一个命题：怎样把游戏和社交结合，为抖音的社交做贡献？
那时“火花”上线已经快 2 年了。它看似简单，只有一个火花的标识，和一个代表连续聊天天数的数字，但用户的规模很大，并且在不断增长。为了不让“火花”熄灭，他们可以坚持每天在抖音互动。我们就想，能不能把它做得更生动、更有趣呢？比如，变成一个“活”的电子宠物？
说到电子宠物，其实有过很多成功的产品，比如 80 后 90 后很熟悉的 QQ 宠物、前几年风靡全球的旅行青蛙等，但它们都是一个人养的。如果我们在“火花”的基础上，能做一个“两个人养的电子宠物”，就既利用了宠物玩法的吸引力，又能让用户来抖音聊天和互动。
不过，用户能接受这种新模式吗？带着忐忑，我们决定先迈出第一步。
在分析了大量已有的电子宠物后，我们发现它的“长相”很重要，是吸引用户的关键。当时，设计团队给了两个方向，一是以“玩梗”为导向，用一些谐音梗，比如“龟蜜”，一只穿着乌龟壳的小蜜蜂；另一个则是做最普适的风格——可爱。
设计同学先后画了几十个不同的形象，直到“小火人”出现。我们在内部做了次访谈，发现大家都对这个软萌 Q 弹的小家伙没有抵抗力。而且，“小火人”的设计理念本身也是“火花”的延续，应该更容易被接受，所以我们坚定地选了它。有了这个足够可爱的形象，大家对项目增添了不少信心。
小火人的形象设定
真正让我们感到“稳了”的，还是上线实验那几天。当天，立马就有命中实验的用户投稿发抖音：“我可以养小火人啦”，视频一发出来，点赞就蹭蹭蹭地涨到了好几万。第三天，我们收到的用户反馈量已经“爆”了，20 多万人都在找抖音客服，问“为什么我没有小火人”、“怎样才能养小火人”的。“合养小火人现状”的话题也很快冲到了抖音热榜第五。
“小火人”全量发布后，我们观察到了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现象：用户很擅长自己“造梗”去传播。当时很快出现了一个给“小火人”起名的热梗——“我姓X，你姓X，我们的小火人叫XX”，比如一个用户姓 L，另一个姓 Y，他们的“小火人”就叫“姥爷”；还有叫“精神小火”、“爱如火”的，都是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好玩的名字。
我们观察到，这些“梗”大多来自年轻的用户群体，尤其是 18 岁- 24 岁的大学生。他们本身就是社交媒体上最活跃的人群，有创造力，也有分享欲。他们把“小火人”当成自己的“娃”，投入真情实感，玩出来很多意想不到的东西。这种“自来水”的传播让我们很惊喜，从那以后，我们的玩法就尽量朝着能激发用户的方向去做。
“小火人”的形象装扮玩法，是最典型的例子。一开始，我们发现有用户自己 P 图，给“小火人”加个帽子、戴个眼镜之类的，其他人看到以为是官方出的，都来问我们该怎么弄。
用户自发 P 图装扮
“装扮”玩法很快被提上日程。但我们又面临一个选择：是做固定装扮，还是自由装扮？比如，你有一个帽子，按固定装扮，你只能把它戴在头上，但自由装扮的选择就多了，你既可以把它戴在头上，也可以把它拎在手里，甚至把帽子当鞋穿。
显然自由玩法要有意思得多，但需要的时间和技术成本也更多。其中最难点在于交互逻辑：如果是固定玩法，用户点一下，帽子就在头上戴好了；如果是自由玩法，就还要考虑怎么选中、怎么移动？如果用户想把帽子拎在手上，TA 挥手的时候，帽子也得跟着动，装扮和各种动作的适配能不能做好？
即便如此，我们也没太纠结，一致认为高自由度是最重要的。2024 年 6 月，打磨了一个多月后，“装扮”正式上线，用户一下就玩嗨了，“捏”出了各种千奇百怪又创意十足的形象。
比如有人 cosplay 王者荣耀里的韩信，用好几个相同的蓝色泳帽拼成了他的头发；还有人做动漫《咒术回战》里的角色五条悟，但你可能也猜不到，他的“白发”其实是由一堆倒着放的羽毛球组成的。
用户“捏”的韩信和五条悟
很快我们又把“装扮”从 2D 升级到了 3D，用户可以旋转“小火人”，装扮它的背部、尾巴，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更大了。
我记得有一个叫“变形金刚”的特别好玩。他们把小熊造型的帽子放在“小火人”的头上、手上和脚上，“小火人”坐着静止不动时，你只能看到五只小熊。一旦加上站立、走路的动作后，“小火人”就像披上了一副熊熊铠甲，走起来可爱又威风。
风靡一时的“变形金刚”
后来我们还发现，用户会去 P 一些原本没有的形象，比如《赛尔号》里的角色，这又给我们打开了新思路。
去年底，我们做了“形象商店”的玩法，用户只要完成互动任务，积累“火星”，就能去商店兑换其他形象。这些形象大多都是我们招募的 UGC 创作者制作的，还有一部分是我们谈下来的 IP 合作，比如奥特曼、奶龙、熊出没等等。截至目前，用户兑换形象的次数已经达到 2 亿次，最受欢迎的形象兑换量也突破了千万。
我们与用户之间，逐渐变成了“双向奔赴”、互相激发的关系。为了更好地了解用户需求，在“小火人”上线一年后，我们做了一次大规模的用户调研，发现在用户最想要的新玩法中，得票最高的是“制作自己的‘小火人’表情包”。
我们不仅做了，还做得很彻底。一般表情包只有一张固定的图片，但我们在技术上多做了一步，让它可以在云端对图片进行渲染——如果用户更新了“小火人”的形象，这个新的形象也会实时更新在 TA 的表情包里。现在，每天有超过百万的用户会发自己的“小火人”表情包。
作为一个“听劝”的团队，用户的建议只要言之有物、能给业务带来收益，我们都会听。
比如，最开始我们根据“小火人”不同的成长阶段——幼儿期、成长期、成熟期，设计了一些不同的形象，它会从坐姿变成站姿，慢慢长高，从可爱变得成熟。但没想到，有的用户在解锁了成熟期的形象后，开始吐槽它“不可爱”了。
我们意识到问题很严重：如果用户不喜欢成熟期的“小火人”，就很可能为了保留幼儿期的“可爱”，不继续在抖音上互动了。这对用户体验和业务发展会有很大的伤害。于是，我们赶快调整了成熟期的形象：腿不要长得过长，保持圆嘟嘟的形象，在身体外面加一个轮廓来区分就好。
成熟期“小火人”：调整前 vs 调整后
以前我们认为必须要用“变大”、“站起来”去体现“小火人”的成长感，是用户的反馈校准了我们的认知——必须留住最开始吸引用户的那份“可爱”。
除了调研，平时我们也有很多渠道了解用户。每周周会，我们会讨论从反馈平台上收到的大量用户反馈，也经常主动搜索“小火人”的关键词，看看用户都在讨论啥、传播啥、分享啥。
比如今年，我们发现很多用户期待“小火人”有更丰富的玩法，于是我们做了 AI 对话功能，让“小火人”开口说话——当用户在对话框里艾特“小火人”时，它会基于双方对话的上下文，加入聊天。就像是把原本属于两个人的聊天对话框，变成了“一家三口”的群。
你可以自己设定“小火人”的说话风格：温柔的、活泼的，或是毒舌的；它还会模仿人在打字聊天时的习惯，比如每句话只有几个字、一段话分好几行发出来。
对话功能不止让“小火人”变得更好玩了，也让用户变得更爱在抖音上“聊”了。刚一上线，就有用户开始分享和“小火人”的聊天记录，说“好欣慰，孩子还不到 1 岁，已经会说话了”，一些用户还没达到解锁玩法的条件，就在评论区艾特对象，说“咱家孩子咋不会，你怎么带的”、“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咱家的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用户分享和“小火人”的聊天记录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个人发了和“小火人”吵架的截图，把“犀利毒舌”这个人设给带火了。其他用户看到了，也纷纷开始跟自己的娃吵架，结果大多数人很难“吵赢”，他们开玩笑说“小火人”一定不是 AI ，背后必有真人。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夸奖了。
在用户和“小火人”之间，我们看到了很多故事，无论是有趣的，还是温情的。
比如在开始养“小火人”的第一天，双方会郑重地签一份“抚养合同”，约定要坚持互动，一起让“小火人”健康成长；抚养的过程中，他们会交流“养娃”经验，怎么让孩子长得更快、怎样给孩子做造型；“小火人”满 100 天时，有的用户会专门定做一个“小火人”的蛋糕庆祝。
用户自己定制的“小火人”蛋糕
有的用户会专门发帖找人一起养“小火人”，通过这种方式，他们能交到新的朋友；有的用户会和不同的朋友，同时养好几个“小火人”，就像不同的关系能生长出不同的“孩子”。
我记得有个用户说，每次和朋友讨论“小火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很快乐，因为能感觉到友谊的厚度在增加。“这些‘小火人’让我和每个朋友都有了可视化的亲密果实，这是我们之间专属的、共有的，无法让渡给第三人的‘数码宝贝’”。
还有一个典型的场景，就是情侣或朋友吵架，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拉黑，但因为在抖音养了“小火人”，不舍得把抖音也拉黑，被拉黑的人小心地在抖音发消息试探道歉，双方和好。包括我自己，也和家人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小火人”已经成为了一个情感纽带，让我们可以更郑重地对待每一段关系。
受用户启发，抖音官方做了一份“合养证明”
我想，“小火人”存在的价值已经超越了“电子宠物”本身，它在能以一种双方都能看得见的方式，去呈现一段关系是如何建立、发展，甚至是消失的。就像有位用户说的，“我坚持要续的不只是火花，养的不只是‘小火人’，是不想和你断掉的联系。”
如今，在 24 岁以下的抖音用户中，接近一半的人都在和朋友或伴侣养“小火人”。养“小火人”的过程，也逐渐让用户养成了在抖音聊天的习惯。很多其他企业也纷纷推出了类似的产品。这说明那个最初让我们忐忑的想法，已经得到了许多认可。
未来，我们想进一步提升“小火人”的玩法深度，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借助 AI 的能力，为用户带来更真实、更个性化的体验。同时，把“小火人”的 IP 做大，借助“形象商店”的玩法，孵化出更多用户喜欢的形象 IP，能覆盖游戏、动画、文娱、文创周边等相关的产业，就像宝可梦一样。希望能通过努力，让“小火人”、合养精灵成为一代人的集体记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