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被战火包围的城市,城里只有一间诊所,而诊所里能拿得出手的医生只有一名牙科学生和一名兽医。
而他们两人的背后,是一群本着人道主义精神默默付出的真正的医生。这些医生来自全世界各个角落,他们的看病方式很特别——通过手机聊天群。
美国《大西洋特刊》报道了这群看不见的医生的故事。
(*为保证这些医生及其家人不受牵连,文中所有信息都已匿名。配图仅为公开的叙利亚战争图片。)

不久前的某天,一位已经移居美国的叙利亚裔矫形外科医生(orthopedic surgeon)正带着孩子们在沃尔玛购物,忽然他听到自己手机传来一声熟悉的WhatsApp消息提示(notification):
A teenager had been shot in the leg and the bullet had passed straight through his tibia. The fractured bone punctured his skin like a spear.
一名少年腿部中枪,子弹穿透胫骨,碎裂的骨头像长矛一样刺进了皮肤。
虽然早已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他还是拿起了手机。
但这并不是一次普通的问诊。因为他的病人远在6000英里之外的一座临时小诊所里。这个小诊所位于叙利亚的马达雅(Madaya),一座被反对派控制的小城(a rebel-held town)。真主党(Hezbollah)从去年7月开始包围了这里,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这座被战火包围的城市只有这一个诊所,诊所里只有两名“医生”:一名25岁的大学一年级牙科学生,2011年叙利亚内战终止了他的学业,一名40多岁的兽医。唯一一名职业护士去年收到死亡威胁后逃走了。
坏疽在少年腿部迅速繁殖,牙科学生赶紧发信息问身在美国的这名外科医生该怎么办。
外科医生迅速拨通了牙科学生的电话,在另一头指导:
Immediately load the patient up with antibiotics. Scrub the wound. Clear away as much dead tissues as possible without agitating the patient. Splint the leg.
立刻给病人服抗生素。擦洗伤口,尽可能多地除去坏死组织,不要让病人痛苦。用夹板固定住腿。
“任何电话我都忽略,”这名医生后来说。因为他知道牙科学生没有任何别的地方可以求助,除了这个WhatsApp的聊天群。
这个群叫做“马达雅医疗咨询(Madaya Medical Consultants)”,其中有20多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专业各不相同,有的是儿科(pediatrics),有的是产科(obstetrics),有的是麻醉(pulmonology)。他们昼夜不间断地(around the clock)在手机上志愿为马达雅这座小诊所的两位“医生”提供远程帮助。
自2011年的“阿拉伯之春”起,叙利亚就陷入持续动荡,几十万平民死于战火,数百万人流离失所。即便是在前几日近乎全球狂欢的奥运期间,叙利亚的战事也没有停歇。
叙利亚战争背景简介
实际上,叙利亚国内危机根源由来已久,伊斯兰不同宗派之间本就难以相容,而殖民统治遗留下少数统治多数的局势又使族群之间的压迫争斗愈演愈烈。
而地区大国与世界性强国都将叙利亚视为利益要地,纷纷出手干预,也加剧了冲突力量的复杂交缠。
在叙利亚政府方面,政府力量、民兵组织受到伊朗和俄罗斯等国的支持;而美欧与沙特则站在反政府武装一面,但又对不同组织区别看待,一些被划为恐怖主义者,另一些则是自由民主的斗士。
动乱局势为恐怖主义的滋长提供沃土,叙利亚便成为ISIS的活跃根据地。
联合国、欧盟以及世界大国磋商斡旋,数次促成停火协议,但往往不过几日就又被战火打破。
尽管战争封锁了城市,但是它封锁不了无线网。
附近正好有一个通讯公司的移动基站。今年2月,一名曾在马达雅周边长大的美国肺科专家(pulmonologist)忽然有了个主意——利用无线网向马达雅“走私”(smuggle)医疗建议。
2月份,这名肺科医生在Facebook上发起了一个SOS(紧急求救信号),邀请会说阿拉伯语的医生加入WhatsApp的聊天群,向马达雅小城的诊所提供帮助。帖子发出不到24小时,就有20多名医生加入了聊天群。
小诊所在这个群的帮助下治疗的第一位病人是一名浑身浮肿畸形的男孩。群里的一名儿科医生通过照片判断出这是恶性营养不良,他给男孩开出的处方是:高蛋白的饮食(a high-protein diet)。
五年的内战令叙利亚人民经历了太多苦难,小诊所的医生们也不得不学着去做他们根本没有接触过的各种手术。他们做了七次截肢手术,接收过无数中枪的病人。
牙科学生说,
I've learned as I go. God willing, I am able to help as many people as possible.
我一直在学习中摸索着前进。如果情况允许,我真的愿意帮助尽可能多的人。
群里有一名内科医生(internist),最近,她一直在想办法帮助治疗一名突然失明的患者。
如果是在她的医院,她会立即给病人做MRI(磁核共振),但是马达雅怎么可能有MRI的仪器,她和另外三名医生只好凭经验(empirically)去诊断,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试,看看患者有什么反应。
上个月,这名内科医生还把一名剖腹产的妇女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小诊所的兽医在聊天群的帮助下成功剖腹(perform a C-section)取出了一对双胞胎,但是产妇忽然大失血,兽医吓得不知所措。内科医生赶紧给出建议:
She needed a transfusion. Transfer two units of blood every 30 minutes - the gap between transfusions was critical, to allow time to observe whether the mother was having an allergic reaction to the blood.
赶紧输血,每半小时只能输两个单位的血——时间间隔很重要,要留出时间观察母亲是否有过敏反应。
所有这一切都以信息的形式飞快地进行(took place in a series of rapid-fire text messages),虽然偶尔也会发送图片、视频,或者打电话,但是由于信号差(patchy),视频聊天还是无法进行。
好在,最后母子平安。内科医生说,跟那两位“医生”交流就像在教一年级的医学生。
有时候,这个群真的像一个课堂,大家一起讨论各种抗生素的利弊、分析病人的尿液、手术的替代方案(workaround)等等。
对这个群里的很多医生来说,和马达雅的羁绊已经成为一种强迫症。肺科医生说,自己隔一阵就会看下手机,甚至开车时也会看,他需要确定群里的所有问题都有人回答。
I can't let it go. My soul is attached there.
我放不下,我的灵魂在那儿。
这样的远程医疗当然不足以帮助所有的人。由于缺乏对症的药或仪器,很多次治疗都无法进行,这时候,群里所有的医生就会在世界各个角落一起为这个病人祈祷,群里变得很安静。
当被问起,这些无法被救治的病人会不会让他们感到沮丧,肺科医生用《古兰经》中的一句话回答道:
If we save one life, it is as if we are saving the whole of humanity.
如果我们救了一条生命,这就好像我们是在拯救整个人性。
编辑:祝兴媛
实习编辑:杨燕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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