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北京采育镇巡护后记
8月底，有爱心市民发现，北京大兴区采育镇马莱特葡萄庄园用鸟网保护葡萄，很多鸟儿因此丧命。接到线索后，让候鸟飞志愿者和工作人员分别在8月31日和9月2日两次辗转数小时，赴往采育镇巡查鸟网，目前发现该地有两大地方捕鸟：
1、采育镇北山东：约有20来个采摘园散户，进园后容易看到是否用鸟网，一般在葡萄地的两边较多，有数根高竹竿成一排则必有鸟网；暂未发现活鸟，共有十多只已被风干；
2、马莱特葡萄庄园：鸟网众多，主要集中在鲜食葡萄采摘园中用以酿酒的小葡萄四周，网上有数只鸟已逝。其余食用葡萄采用套袋防鸟。
（图1、图中白色袋子就是专门的葡萄套袋。上写道：1无农药残留，安全卫士；2降低病虫害，果粒美观；3果肉质量佳，味甜可口。）
（图2、防鸟网1：用防鸟网罩住整个园子上方。此图和下图分别是两种形式的防鸟网）
（图3 防鸟网2：用防鸟网围住葡萄两边，一般鸟儿吃不到葡萄，除非从上方向下飞进去）
（图4 粘网：葡萄地的两边都有一行挂着鸟网的竹竿，上面有不少知了、蜻蜓和已经风干的死鸟）
以上照片就是采育镇果农主要的3种护果方式。下表将对这些常用的护果工具进行简单比较。更加详细的会在后期回访后完善。
注：
1、护果工具的成本比较主要源于网络市场平均价，具体价格根据批发数量的不同而不同。在此仅供参考。
2、老鹰气球来自爱心网友奇思妙想。
（图5 美丽的马莱特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保护葡萄吗? ）
以上表格和图片是当天巡查的汇总，但是这和题目“非如此不可”有什么关系呢？待我分享两个小故事。
（一）来自志愿者岳桦的巡护记录：
在采育西一村公交站附近，穿过葡萄园之间的路来到后面的园子。一个葡萄园园里边挂着四个粘网，上面有许多死去的鸟与昆虫尸体，其中一只应该当天死亡的，而对面一个葡萄园的网则比较隐蔽，在外面并不全园子内部的情况，具体粘网数量不详。而一旁就有使用那种白色粗网将整块地罩住和使用驱鸟带等对鸟无伤害的防鸟方式。继续往后，又有一条横着的水泥马路，往镇上有房子那边走去，路上有一片片的玉米地，还有几个葡萄园。其中一家，有大概五个粘网，上面一样挂着一些死鸟，更令人诧异的是粘网旁边竖着几根竹竿，每根竿子上面挂着一个鸟的尸体，其中喜鹊居多。
（图6 一只已死的喜鹊被挂在附有鸟网的竹竿上。摄/行者岳桦）
对于最后一种竿上挂鸟示众的方式，其实效果并不好，有网友说是“掩耳盗铃的护果方式”。但从中可以窥见这家果农对鸟似乎已恨之入骨。小编脑中不禁飘过前不久国际恐怖组织ISIS将叙利亚著名考古学家哈立德·阿萨德残忍斩首示众的新闻……且不说这位果农的心态，试想鸟儿们看到自己同胞甚至亲鸟因吃区区一个葡萄而在鸟网上死于非命，更被“捆绑示众”，除恐惧外牠们更多的也许是愤怒和仇恨，尤其喜鹊这样的高智商鸟。鸟也有情绪和感情啊……
也许这个小故事会让我们的慈悲心发问：Muss es sein ? 非如此不可吗?
对于那些手无寸铁的鸟，我们真的非得用一些取其性命的方式对待吗？
我们非得捕杀那些自由飞翔的鸟儿才能满足口腹之欲吗？
我们非得用使其致命的粘网才能保护葡萄吗？
我们非得拔了牠们的羽毛才能获取温暖吗？
我们非得用铁笼枷锁和动物表演才能欣赏牠们吗？
我们非得穿戴着牠们的皮才能感觉舒服、显示地位吗？
我们非得砍伐森林、填埋湿地、毁灭牠们的家园才能进行人类活动吗？
我们非得这些歌唱天才、飞翔大师都消失在地球之后才会发觉到自己的残忍和孤独吗？
不仅鸟儿，还有很多，大象，穿山甲，老虎，狮子，犀牛，江豚，鲸，棘螈，鼠兔……
Muss es sein ? 非如此不可吗?
Muss es sein ? 非如此不可吗?
Muss es sein ? 非如此不可吗?
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二）如果你还不够确定，让我们看看一位采育镇赵姓农民的故事。 
（图7 赵大叔家的葡萄园）
上图的这家采摘园引起了我的注意。和周围大多数用防鸟网、粘网的邻居不一样，这家只用套袋。
我探头望向园里，一位光着膀子晒得黝黑的大叔正坐在斑驳的阳光里削葫芦。打过招呼后我们聊起天来。他姓赵，是园里的主人，种葡萄已有三十年。赵大叔对于自家葡萄很自信、自豪：“来我家的都是老顾客，有的人吃我家葡萄二十多年，他们早就预订了……”
“周围的采摘园都用各种办法驱鸟，可是您为什么只用套袋不用别的呢？”我很好奇。
“其实这些东西效果都差不了多少。我种葡萄一直不用那些网，我把好葡萄用套袋套起来，次点的留给牠们吃”。
“有套袋后鸟就吃不到了吗？”我问。
“鸟聪明着呢，牠们知道哪个最甜最好吃！有的袋子牠们能啄破了吃，所以呀没有什么办法能完全杜绝（鸟吃葡萄）。”
“啊？那您岂不是会损失很多？”
“损失就损失呗，反正也没办法，吃就吃吧，鸟又能吃掉多少呢？我也不怎么赶牠们，牠们也要生存不是？”
“您很慈悲啊，看来您这园子不仅有老顾客，还有鸟顾客！”
“哈哈，牠们还是别来的好！”
“那您这一片地要套多少个袋子啊？这要花多久才能套完呢？”
“没套的不算，套了一万多个袋子……大概十来天。”赵大叔算了算告诉我。
……
（图8 赵大叔一边削葫芦，一边和我聊天）
我们就这样聊了半个多小时。赵大叔说吃葡萄的除了鸟还有兔子、老鼠等等。后来大叔让我去吃葡萄，两个字——好吃！即使是最常见的巨峰葡萄，也和以前吃到的不一样。葡萄的酸酸甜甜中带着阳光的温度，就像赵大叔平平淡淡中透着人性的温暖。
Muss es sein ? 非如此不可吗?
非要置鸟于死地吗？
非要沉默地对待战争和杀戮吗？
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如果说，叙利亚难民危机中，淹死的不仅是难民，还有人性。
那么同样，隐蔽的粘网、枪口、捕兽器和沉默下，杀死的不仅是鸟兽，还有人性！
（图/文 奇遇亭）
注：“Muss es sein ?（德语）（非如此不可吗?） ”来自贝多芬最后一个四重奏（135号作品）最后一个乐章。同时也因捷克小说家米兰昆德拉的名著《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而被人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