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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南320米长的老街!曾开满商铺

苍南320米长的老街!曾开满商铺 Alisa的外贸笔记
2025-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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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南莒溪老街

20世纪80年代的莒溪岩皮街商店
(萧云集摄)


一、莒溪岩皮街曾被
称为水街


明弘治《温州府志》记载,莒溪镇最早文字记载为建于北宋开宝四年(971年)的普照寺。民国4年(1915年),随着人口不断增加和商业日益繁荣,始建岩皮街,民国14年(1925年)建成,长约百余米(今长320米),宽约10米,因地取材铺设卵石道。街心有一条人工开凿的宽约1.5米、深不及膝的水渠,引上游莒溪大峡谷溪水进街,水质清澈见底,游鳞可数。目的一为防火、排水,二为便利居民生活用水。凌晨居民提水炊饭,日出妇女群聚浣衣,傍晚小孩水中嬉戏,构成了一道道朝夕之间色彩各异的靓丽风景线。水渠上架多座无名小石板桥,以方便街道两边居民来往,这种设计,在各地街道中并不常见。
莒溪老街(刘夏景摄)


20世纪90年代的莒溪岩皮街(刘夏景摄)

岩皮街两旁是鳞次栉比的一二层木结构房屋与老宅院落。早期开设店铺20多家,含南北货店5家,棉布店1家,百货店1家,中药铺2家,杂货店2家,鱼摊1家,肉铺2家,糕饼店1家,竹木行2家,客栈1家,理发店1家,裁缝店1家,为当地铁矿工人和周边农家提供服务。民国后期,岩皮街上有药店2家,竹木行2家,南货店5家,还有棉布店、水产店、糕饼店、百货店、肉铺、客栈等。街上银楼和金银首饰加工店,有据可查的有2家,均为独资开设。除代加工首饰外,有资本者还经营金银及饰品购销。所购金银主要来自宜山、钱库一带的众多筒布贩客,他们将本地产筒布运销福建等地,换回金银。

20世纪80年代的莒溪岩皮街(萧云集摄)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岩皮街除国营性质的供销社和集体所有制的信用社外,19561958年又先后创办了集体所有制的木器生产合作社、竹器生产合作社、服装生产合作社、制鞋生产合作社、剪纸工艺厂、铳药作坊、炼铁社、铁器社、糕饼加工厂、饮食店、碾米厂、粉干厂、豆腐作坊、屠宰场、剃头店、蚊香厂、制香厂(神香)、榨油厂、茶厂、砖瓦厂、草棕绳厂、辉绿石板材厂等。

居民正在岩皮街中央的水渠洗涤蔬菜(杨道敏摄)

1986年,莒溪供销社在岩皮街建设商场,占地面积246平方米,建筑面积874平方米,5间三层,一楼设生产资料、生活资料等专柜,二楼为仓库,三楼为宿舍,在当时全县分社中是最大的营业大楼。

岩皮街老三层楼还开着莒溪村卫生室(杨道敏摄)


1996年秋一场大火,使岩皮上街、中街160间木楼化为灰烬,黄家糖油作坊和刘开芭大儿子糕饼店等遭受重创,所有工具化为灰烬。1997527下午那场大火,岩皮街120木楼顷刻间灰飞烟灭。今之岩皮街系20世纪90年代末新建,残存木楼多被改建为3-6层的钢筋砖混结构楼房,已无传统老街本色。重建时,这段街道中央明渠也被盖上了水泥板。

岩皮街还开有几家销售当地特产腊兔的商店(杨道敏摄)

19845月,南山溪边建成莒溪第一条新街——云山街,19941月建成。2000年,兴建第二条新街——14米宽的寺后大街,200210月建成。2006年,岩皮街后面的莒溪农贸(菜)市场建成投入使用,结束了莒溪以街为市、占道经营的历史。1992年和2005年,莒溪街区先后两次进行扩建,扩建和新建10条街道,街上公共建筑有镇府办公楼、卫生所、电信局、邮政所、供电站等。此后,随着周边交通的日益畅通,莒溪老街没有了以前三县交界地(平阳青街、泰顺峰文)的经济往来,更没有什么特色的文化交流,开始走向衰落。目前岩皮街上主要有杂货店、服装店、剃头店、手机店,远不如以前热闹,每间四层楼价值30万元上下,在莒溪城区只属于中等价格。莒溪城区最热闹的街道已转到靠近溪边的云山街。

民国年间莒溪镇商号一览表(引自《桥墩志》)


莒溪新街夜景(张为民摄)

街中央尚留有水渠的岩皮街(杨道敏摄)



二、岩皮街土铁闻名浙南闽东

莒溪土铁、茶叶、山羊和兔毛在老平阳县十分有名,最有特色的还是开采和冶炼土铁,出产铁板,为全县铁制农具的原料产地。莒溪拥有今苍南县域唯一有开采和冶炼的铁矿,炼铁历史悠久。据明弘治《温州府志·课程》记载,平阳县并所属额办课程,有“铁荒垦开采”名目,平阳县“铁五千六百四十九斤十五两”,主要出自莒溪。又据乾隆《平阳县志·物产》记载:“铁出归仁乡三十七都。”

21世纪重建的莒溪沉香塔(方孝曙摄)

民国《平阳县志·食货三》载:“铁冶,前明无考。清乾隆间,坑户三名,每名征税银八钱,共二两四钱;炉户十八名,每名征银三钱,共五两四钱。此七两八钱定为岁征额数。又有铁税,每担征银一分。定例赴县请领执照,赴炉采运行销。道光间六七千担。咸丰间征三四千担,岁解司仅十余两,余悉乾没。至同治初年,以会匪乱,炉被毁,报请停解,司历催不之应。以上均见县案。实则吏缘为奸,自向坑、炉各户私征入己,而坑、炉各户亦未尽闭歇也。宣统元年,邑令因司严催,饬吏重征铁税。吏向北港售铁铺户沿街需索,以士民言而止。县案。考平阳铁矿所在多有,惟莒溪之矿纵横方积约五十里(横五里,纵十里)。开于清康熙年间,岁产约五万斤,岁约值银二千圆,厘捐每百斤银圆二角。”

嘉庆年间(17961820年)当地诗人刘眉锡有《莒溪》诗云:“士逸诗书气,商闻闽广音。淘沙山露骨,铸铁树无林。”按云:“莒溪水口,七里周密。宋柳梦周、柳培之相继登第,明时,铁冶止于成化之后,康熙中年,闽汀广客至,而铁冶开,淘沙伐木,山川为之改色,洵可慨也。”

民国初年,莒溪年产铁五百担,约值二千银圆。厘捐每百斤银圆二角

1953年,莒溪创立私营和平、胜利炼铁厂,建有炼铁炉3座,产土铁20余吨,以刘际鹏等人创办的炼铁社(俗称铁炉)较为出名,生产的铁锅在周边地区备受青睐,机床及零部件销往上海、北京等地1954年,两厂合并,成立莒溪炼铁生产合作社,从业人员12人,负责人林圣剩。19561958年,莒溪成立铁器生产合作社,一些外地人来此帮助开采铁矿。1957年,生产土铁302吨。1969年,更名为莒溪冶铸农机厂,转产铸件和农机配件为主。1978年,莒溪铁矿开采和炼铁所发展。1989年因失去竞争优势而歇业停产。今桥南村顶南山刘基庙附近尚存铁矿遗址。

三、岩皮街刘和林各占半条街

岩皮街居民有刘、林、陈、夏、黄、邓、郑、张等十多个姓氏,主要居民为刘、林两姓,号称“刘半街”和“林半街”。而莒溪已知最早居民和曾经的大户柳氏街上没有一户。柳允,唐时官任招讨使,因唐僖宗乾符(874879年)末避黄巢作乱,由闽长溪赤岸转徙浙瓯横阳县莒溪柳垟坪,为平阳柳氏始迁祖。柳家宋代一门出了三个进士,成为莒溪名门望族。查民国《平阳县志·选举志》,有“嘉定十年(1217)丁丑,吴潜榜,柳梦周,字正符,居莒溪”“淳祐十年(1250)庚戌,逢辰榜,柳昱,字叔明,居莒溪”“景定三年(1262)壬戌,方山京榜,柳培之,字益谦,居莒溪”的记载。柳氏后迁生条件更好的藻溪,后裔再迁鳌江等地,整个莒溪早已没有柳氏。

刘氏也是莒溪早居民刘启宪,名道祯,刘基次子忠节公刘五世孙,于明弘治七年(1494年,一说为弘治三年)携第四子刘振总迁居莒溪南山麓,繁衍生息,成为莒溪人口最多的名门望族。2005年苍南县乡镇人口统计数据,当年莒溪共有刘姓1628人。据2013年印行的《苍南刘氏通志》记载,莒溪共有刘姓2036人,遍布各村,以城区莒溪、南山、西厅三村为多。单是岩皮街所在的莒溪村,就有刘氏194676人,占据半条岩皮街理所当然

清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23岁的林应运从福建永定县太平里西坡岭入迁泰顺八都尾半坑。26年后的清乾隆四年(1739年),他见此难展宏图,留下长子林宗建守业,携带林宗养、林宗望、林宗翰、林宗焕、林宗昆五子,移居莒溪桐村洋(今属田寮村)创业,成为莒溪林氏始迁祖,田寮林之名由此始。田寮与岩皮街相连,林姓占据半条街就不奇怪了。《桥墩志》所列民国年间莒溪镇商号一览表中有17个商号,其中林姓开7家,主要集中在岩皮街靠近田寮一侧;刘姓开4家,主要集中岩皮街东部;其他姓氏开6家,穿插分布。

岩皮街田寮八亩林宅(林用摄)

清末至民国中后期,“刘广生”等四大茶行的创办和发展壮大,使岩皮街成为当时浙闽两省交界平阳、福鼎、泰顺、寿宁等县的茶叶集散市场,上海、温州等地茶商都在此设站收购高档茶叶,远销福州、上海、北京等大城市。“刘广生”茶行创办者刘运堪还首开平阳(苍南)茶叶海外商贸先例,通过福州,将莒溪周边出产的茶叶远销到东南亚一带。

莒溪印染业历史也十分悠久,主要产品是早年浙南闽东一带青年人结婚必备的夹缬被面刘标锡(17421787年),是莒溪镇大俄村刘家染坊创始人,也是苍南目前有据可查的最早夹缬生产者。他于清乾隆年间(17361795年)创办刘家染坊,传承七代,一直到1992年才歇业,对周边印染产业影响很大。早年的岩皮街印染业十分有名,有多家染坊

200多年前,位于岩皮街188号的林塔翰大宅院创建者靠印染发家后,花巨资建了这座前进、后进各有11间房屋,两侧各有3间厢房的大宅院。后裔传承印染技艺,一直至20世纪80年代才歇业。今大院天井两侧还放置着2块当年留下来的用于平整、压延布匹和夹缬被面的元宝石,用青石打制,两个踏脚处中间雕刻精美图案,说明这户人家当年非常富有。

岩皮街188号林塔翰大宅院天井两侧还放置着当年留下来的用于平整、压延布匹和夹缬被面的雕刻精美图案的青石元宝石(杨道敏摄)

林鞭(1911—?),世居莒溪镇,师承关系不明,年轻时在岩皮街开设林元生染坊,婚后传艺于妻子章爱珠(1925— )。林鞭去世后,章爱珠赘邓敦曲(1932— )为夫,传艺于邓,至1992年歇业。现仍能见到林元生染坊印染的夹缬被面,章爱珠家还保存着1982年苍南县工商行政管理局发给的印染业营业执照。

四、岩皮街残存一批清代宅院

2009年印行的《苍南县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成果选编(二)——文明寻踪》一书记载,岩皮街八亩保存较完好的老宅院尚有3处,均为清代建筑。其中岩皮街154号林宅院落为清代建筑,是我国当代著名书法家林剑丹的祖居。老宅坐北朝南,由门台、厢房、正屋组成合院。门台穿斗式结构,左右各三根立柱,立柱之间用两块横木楔紧,下横木可坐人。一门槛将门台隔开为均整两部分。台门挑檐,盖阴阳瓦,可作歇雨亭之用。门台内的天井用块石铺设甬道,正屋建于块石垒砌的台基上,面阔七开间。左厢房面阔七开间,进深十一檩七柱。右厢房后建,面阔五开间,硬山顶。

岩皮街林剑丹祖居门台(林用摄)

岩皮街现存古建筑之一(杨道敏摄)

据林用先生介绍,林剑丹1942年生于岩皮街,7岁时篆刻家林弼返乡,在他隔壁一户人家为乡人刻图章。林弼看林剑丹一直在旁边观看,也给他刻了一方,这事在他的心中一直磨灭不去。2000年,已成书法篆刻名家的林剑丹到闽浙边界的福鼎县城为林弼庆祝九十大寿,并给他送去了寿联等礼物。

林剑丹近照(网络图片)

10岁时,林剑丹全家随父亲到温州城里生活。18岁时,林剑丹持自己刻的印作去见篆刻名家方介堪。方介堪看了印稿后问他:“你到底想学什么?”林剑丹一时答不上,就说:“先生叫我学什么,我就学什么。”方介堪拿出他于1931年编选出版的《古玉印汇》一书给林剑丹,要他回去细学。林剑丹经过反复观察,终于慢慢理解了古印的精妙高雅,开始钩摹仿刻古印,秦汉玉印的大门才慢慢在林剑丹心中打开。据说,开始方介堪并未收林剑丹为学生,直至林剑丹接受理解了古玉印,才收他为徒,精心指教。

林剑丹书法(网络图片)

林剑丹还师从书法名家陆维钊,于历代书家和著名碑帖中广收博取,书艺大进。1979年任温州市博物馆副馆长、温州市书协主席,现为中国书法家协会创作评审委员、浙江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温州书画院院长、国家一级美术师。他曾连续三次被评为温州市专业技术拔尖人才,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其书法作品入选历届全国书法展、全国中青年书法展,并被专业刊物专题介绍多次。他曾获2012年中国书法兰亭奖。其书法善五体书,风格多变,秀丽中带苍劲;其画山水或松梅兰竹石,淡泊高古;其诗气韵清新典雅。

林剑丹的篆刻特点在于尊古,追求清雅,取法秦汉印风,讲究“淳”与“正”,善守而不俗,能违而不怪,守违并遣,写我精神,和奇相兼,温厚是寄。1995年,在师弟张如元的支持帮助下,林剑丹开始一门心思研究古玺文。玺是秦统一之前的官私玺印,其文字与金文小篆相异,属战国文字。林剑丹数十年间孜孜不倦热衷于古玺文的书印创作,在乃师的印风基础上,拓展了艺术的空间。书法泰斗沙孟海屡次向人推介林剑丹,对其推崇有加,亲为林剑丹作品集题签,又嘱林剑丹为之刻印。陆维钊和陆俨少也常向人推介林剑丹,认为在同辈人之中,林剑丹书法可谓翘楚。

沙孟海、谢稚柳、马公愚、方介堪为林剑丹题字(网络图片)

出了林剑丹祖居,往田寮村方向步行200米左右,即为两处紧挨着的八亩林宅:八亩林宅位于岩皮街162180号之间,由石墙、厢房、正屋组成合院。厢房只余西面,二层重檐阁楼式,与正屋构成尺字形。田寮林宅位于岩皮街186号后,坐北朝南,二层重檐阁楼式,清代建筑。由前屋、正屋、厢房组成合院。前屋面阔七开间,天井用块石铺设,中置甬道。正屋建面阔七开间,厢房面阔三开间。厅堂正中悬有匾额“竹垂慈荫”,后有落款:“咸丰九年岁次己未季秋月穀旦,赐进士出身刑部主事黄体立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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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 者 简 介


图片


杨道敏生于1963年,毕业于杭州大学中文系,历任苍南县委办公室新闻信息科科长、龙港镇宣传委员、苍南县委党校副校长、苍南县文联副主席(主持)、苍南县政协文化文史与学习委主任,现为苍南县政协三级调研员。著有《走遍苍南》《苍南历史文化现象》《苍南名山》《苍南168黄金海岸线》《江南垟旧俗》,主编《钱库镇志》《岱岭畲族乡志》《浙江文史记忆·苍南卷》《苍南百年老校》《苍南状元》《苍南历史文化村落》《苍南美食》《苍南地名溯源》《话说苍南》《苍南老宅院》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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