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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业务蓄势待发

贸易金融联盟

2025-02-24

要点

展望2025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业务将有望延续快速发展态势，市场交易保持活跃，线上化交易比例提升，管理更加规范。

作者 | 宋林福招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深圳分行交易银行部总经理

来源｜《中国外汇》2025年第2期

2024年国内外经营环境复杂多变，金融业经营模式正经历趋势性和长期性的深刻变革，金融业高质量发展面临挑战和压力。为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金融“五篇大文章”，以及在我国重拳整治“手工补息”等高息揽存乱象的大背景下，商业银行愈发重视和支持国内信用证业务。根据笔者统计，2023年国内信用证开证规模突破3.5万亿元，2024年国内信用证开证规模预计突破4万亿元。高速增长的国内信用证业务激发了国内福费廷市场发展，2024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业务保持较高发展增速，2025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业务有望继续保持强势增长态势。

2024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蓬勃发展

2024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呈现以下几方面特点。

一是业务交易量保持快速增长。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交易的业务载体是国内信用证。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数字供应链金融服务平台（以下简称平台）的数据，2024年1—10月国内信用证开立近7.7万笔，同比增长50%，金额近2.2万亿元，同比增长40%。按照平台开证业务量占整体市场份额60%推算，1—10月市场全部开证量约为3.6万亿元，全年预计达4.4万亿元以上。国内信用证业务量的增长为二级福费廷市场的交易提供了增长来源。2024年平台福费廷交易量呈现快速增长趋势，2024年1—10月平台福费廷交易量超1600亿元，金额同比增长253%。考虑到大部分福费廷交易是通过平台外的线下交易完成，可以预见线下福费廷交易量增幅也呈现水涨船高的局面。

二是市场参与者增多。2024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的一个显著变化是新增了部分参与二级福费廷买卖的商业银行。原先处于卖方地位的银行，转换为买方的角色，如招商银行、江苏银行、广东华兴银行等，交易双向流动性更加明显。此外，还有此前未涉足福费廷市场的互联网银行如微众银行也参与了二级福费廷业务。

三是全年价格高开低走，持续走低。2024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价格开局拉升，之后一路震荡下行，直至年末都未出现趋势性反弹，以全年最低点收尾。2024年开年各期限价格从2023年末的价位跳升100基点（BP）以上并维持了整个一季度的高位运行，市场观望气氛浓厚。二季度开始价格出现断崖式下降，市场盈利效应不断显现，下场收证的银行不断增加，价格不断刷出新低，市场交易迅速活跃。三季度价格走低速度有所放缓，四季度重拾跌势，年末国内信用证福费廷6个月以内价格一度跌破1%，1年期价格1.2%收官，创出近年来的新低。

四是市场进一步规范。2024年4月，市场利率定价自律机制（以下简称自律机制）下发了《关于禁止通过手工补息高息揽储维护存款市场竞争秩序的倡议》，要求银行严禁通过事前承诺、到期手工补付息等方式，变相突破存款利率授权要求或自律上限。此前违规作出的补息承诺，在付息日一律不得支付，并于4月末前完成整改。在自律机制叫停变相“高息揽储”的背景下，通过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交易套利空转被有效遏制。此外，借信用证融资之名实则有擦边发放流动资金贷款之嫌的融资租赁信用证，在相关监管机构的风险提示下，2024年于福费廷市场销声匿迹，国内信用证业务逐步回归贸易融资本质。

2025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业务乘势而上

在盈利效应加持下，商业银行将维持或扩大投放规模，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仍是一片蓝海，我们有理由相信，2025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业务仍将高速发展，呈现巨大潜力，甚至有可能跑出“加速度”。

一是市场有望继续扩容。信用证与银行承兑汇票同属银行信贷承诺科目之下，为银行对企业的信贷承诺，存在类似直接贴现和转让贴现的环节，同样计入贷款，两者具有非常强的替代性。由于票据操作简便，在企业间接受程度高，并且建立了比较成熟的电子化银行间交易市场，票据市场的规模远超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

近年来，信用证业务利好不断。2022年中国人民银行发布的《商业汇票承兑、贴现与再贴现管理办法》，要求自2023年起票据的最长期限缩短为6个月，相比之下信用证最长期限为1年。2023年11月国家金融监督管理总局发布的《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规定自2024年起银行承兑汇票业务的信用转换系数为100%，基于货物贸易的国内信用证信用转换系数为20%，基于服务贸易的国内信用证开证信用转换系数为50%。信用证没有追索权的概念，意味着银行承兑汇票业务的风险资本占用远高于信用证。信用证市场规模由此快速上升，虽然短期内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的规模无法超越票据市场，但在此消彼长的作用下，两个市场间的规模差距将逐年缩小，2025年福费廷市场将向5万亿元甚至更高的市场规模挺进。

目前国内经济下行压力较大，有效信贷需求相对疲软，银行体系信贷投放压力巨大，信贷投放不足问题尚未得到明显改善。首先，对于客户资源比较丰富的银行可以充分利用国内信用证优势，通过“自开自议+福费廷”的方式，满足战略客户的用信需求，不仅可以灵活调控表内信贷资产规模，实现稳贷目的，还可以择机或即时流转实现可观的中间业务收入。为保持表内信贷资产投放的稳定性，许多表内信贷资产规模增长不理想且存在缺口的银行已将购入国内信用证福费廷资产作为重要的补充手段，由此产生的购买需求将继续刺激市场持续供给。

同业利率的走低给二级福费廷市场带来交易与盈利的机会。部分银行为拓展中间业务收入来源，高度重视国内信用证业务发展，并将国内信用证流转量和价差收入纳入对经营单位的考核，为福费廷市场的发展注入了活水，丰富了供给。部分银行已经重点布局并通过二级福费廷市场获得了丰厚的中间业务收入，为福费廷市场扩容提供了充足的外生动力。

二是线上化和电子化的比重将进一步提高。其一，未来福费廷线上化交易的比重将越来越大。2021年，人民银行清算总中心在电子信用证信息交换系统基础上建设并上线了福费廷信息交换子系统（以下简称福费廷子系统）。2024年福费廷子系统完成的交易量较上年翻了两番，增幅远大于线下交易。线上化交易满足了市场不断加入的新交易主体的需求。当前福费廷交易大部分在线下通过人工沟通完成，需要签署福费廷总协议等纸质文本，每增加一个交易对手都需要新签署一份协议，费事费力。加入福费廷子系统的银行无需单独签署双方协议，降低了市场新加入机构的交易难度。随着未来更多城商行、农商行的加入，线上化交易的便利性将更加凸显，福费廷子系统的参与机构数量、交易金额、交易笔数等有望不断突破新高。

其二，福费廷交易中的电子发票将逐渐完全替代纸质发票。2021年中国支付清算协会下发的《关于明确国内信用证项下电子发票交单有关规则的公告》，受益人可使用电子发票交单。电子发票的使用可实现单据线上化传递，无需执行发票批注，极大减少了操作负担，提升了业务效率。经过多年磨合，2024年福费廷市场所有的交易机构均已接受电子发票替代纸质发票，在实际操作中电子发票的使用已占主流。国家税务总局发布的《关于推广应用全面数字化电子发票的公告》明确，自2024年12月1日起，在全国正式推广应用全面数字化电子发票。可以预见2025年电子发票将在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交易中全面覆盖。伴随而来的电子发票红冲现象的不断增多，以及其对交易转让的影响，将是银行未来市场交易中需要重点关注的问题。

三是未来福费廷业务价格走势将受多方面因素影响。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价格多年来形成了一定的规律，整体而言通常是年初高年末低，月初和季度初高，月末和季度末低。但交易价格通常受到经济基本面、市场供求关系等多因素影响，复杂多变，常有意料之外的结果。

其一，同业间利率对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价格造成影响。影响同业间利率的决定因素主要是宏观经济形势、货币政策、财政政策。宏观经济形势决定了同业间利率的中期大致区间，货币政策通过对资金价格和数量的影响决定短期同业间利率，财政政策对同业利率也有一定的影响作用。近年来，受国内外宏观经济形势的影响，我国投资和消费需求低迷，银行信贷投放承压。2024年9月以来，我国陆续出台了一系列刺激经济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全年1年期贷款市场报价利率（LPR）调降两次降至3.1%，5年期LPR调降三次降至3.6%，经济复苏可期。上述经济刺激政策实施的效果将于2025年逐渐显现，预计上半年仍将处于触底阶段，一旦经济重振的信心恢复，投资和消费需求转旺，经济开始活跃，将会推动同业间利率向上反弹，2025年福费廷价格或将呈现V字形反转走势，银行需要密切关注经济指标的变化进行提前预判。

其二，信贷溢价（折价）对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价格造成影响。在二级市场上交易的福费廷资产，其作为信贷资产的特质体现的是信贷资产溢价（或折价），进而影响国内信用证福费廷的价格。这种信贷资产的价格波动主要来自信贷政策的影响。由于我国近年来在产业结构上的调整，各家银行也面临信贷结构上的调整，客观上造成银行资产荒，银行对于信贷资产的渴求更加强烈，并愿意为了购买福费廷资产的“信贷属性”付出额外对价，最终体现为交易利率的下降。2025年银行信贷投放或将聚焦盘活存量、提升效能，金融“五篇大文章”仍将是银行等金融机构服务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点方向。2025年初不少经营主体有“开门红”需求，加之政策接连发力，广泛参与国有资产项目的国有大行信贷需求有望保持高景气，中小银行基本面有望快速修复。“开门红”效应将不可避免传导至国内福费廷市场，如果年初资产荒的状况暂时缓解，2025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开年的市场价格将较2024年末有较大提升，二季度开始价格预计将会有所松动。

其三，供需变化对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价格造成影响。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在二级市场交易中的价格通常会受到供需变化的影响。从需求方面看，本质上是银行对于信贷资产的需求。当社会信贷需求较弱，信贷投放不利时，市场上对国内信用证福费廷资产的需求比较旺盛。从供给方面看，福费廷资产在二级市场上的供给来自福费廷一级市场。当福费廷二级市场的价格明显低于同档期流动资金贷款利率时，企业会有较大的动力将流动资金贷款转化为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从而提升供给量。除了价格，产品间的替代也影响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供给，客户可以在银行承兑汇票和国内信用证福费廷之间进行选择，形成此消彼长的状况。此外，银行在二级福费廷市场卖出资产的意愿和节奏也受到其行内信贷计划的影响，即便一级市场生产出来的国内信用证有所增长，但为满足银行内部调控要求能否在二级市场卖出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

2023年《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出台后，市场对国内信用证资本占用的顾虑开始消退，国内信用证的开证量保持了增长势头，供给总量稳中有升，资产荒引起的需求旺盛有增无减。2024年中国人民银行继续保持稳健的货币政策，使得各家银行更加关注月末季末贷款余额，在这些关键时点，福费廷二级市场的惜售现象引发价格战更加白热化。2025年上半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预计仍会延续供不应求的局面，价格走低的压力较大，二级市场卖出的节奏变化仍然取决于央行信贷政策和银行自身经营策略，从而引发市场价格的短期起伏波动。

回首2024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的发展深度和广度不断扩大，吸引新的参与者不断加入，参与方交易的双向性不断增加。展望2025年，国内信用证福费廷市场将延续近年来快速发展态势，市场交易保持活跃，线上化交易比例提升，管理更加规范。市场交易参与方需要密切关注宏观经济基本面及相关价格信号的变动，合理预期价格走势，在交易盈利和保持规模之间寻找合适的平衡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