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在固收领域，被动投资一度是相对小众的分支。但自2024年起，被动型债券基金的数量与规模增长态势却令人瞩目。截至目前，全市场被动债基数量从2023年底的253只攀升至348只；规模增长更为迅猛，从2023年底的7042亿元大幅跃升至2025年6月末的15099亿元，在公募开放式债券基金规模中占据20%的份额。
其中，债券ETF基金的增长表现格外突出。自2024年加速发展后，于2025年迎来爆发式增长。仅在2025年前六个月，其规模便实现翻倍，从1740亿元增长至3844亿元，有力推动了债券指数化投资时代的到来。头部产品中的吸金效应显著，以富国中证7-10年政策性金融债ETF和海富通中证短融ETF为例，今年以来资金流入量在众多债券ETF中位居前列，规模分别增长至520亿元和490亿元，合计占据债券ETF份额的27%。年内新上市的8只信用债ETF同样表现不俗，上市后规模均突破百亿元大关，合计占债券ETF规模的三分之一，成为推动债券ETF市场发展的又一支重要力量。
图表1：国内被动型债券基金的数量与规模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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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动债券投资缘何骤然兴起？
首先，利率环境的变化是债券被动投资发展的关键因素。近年来，利率持续下行，债券主动投资获取超额收益的难度与日俱增。主动投资高度依赖基金经理凭借专业能力把握市场动态与个券机会，但利率下行显著压缩了超额收益空间。相比之下，以债券ETF为代表的被动投资产品，因紧密跟踪债券指数，能获取市场平均收益，在当前的投资环境中备受关注。
其次，被动投资的特性也有力推动了其规模增长。其一，被动型产品持仓透明度高，投资者可清晰了解投资组合构成，明确投资风险。其二，被动型产品费率相对较低，较低的管理成本与交易成本，长期可为投资者节省可观费用。其三，ETF产品具备T+0交易机制，大幅提升资金使用效率与交易灵活性，吸引众多投资者。
再者，监管部门对债券ETF市场的发展给予大力支持，出台一系列政策措施，为债券ETF发展营造良好政策环境。例如，推动债券ETF纳入通用质押式回购，扩大投资者参与范围，提升资金使用效率；积极推动银行间市场与交易所市场的互联互通，并鼓励基金公司创新产品设计；建立ETF快速审批通道等。这些政策极大促进了债券ETF市场的发展。
最后，基金公司积极开展产品创新，不断推出新的债券ETF产品，丰富市场投资选择。今年年初，8只基准做市信用债/公司债ETF成功上市。这些产品旨在为投资者提供更多样化的信用债投资选择，借助基准做市机制，增强相关信用债市场的流动性与定价效率。7月初，10只科创债ETF闪亮登场，首发募集规模高达300亿元。科创债ETF的发行紧密贴合国家科技创新发展战略，聚焦为科技创新企业提供融资支持的债券，为投资者打开参与科创领域债券投资的新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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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现状：潜力与挑战并存
尽管我国债券被动投资增长迅猛，但仍处于发展初期阶段。放眼国际市场，美国的债券被动投资策略已相当成熟，产品类型丰富多样。其覆盖范围广泛，包括政府债券、企业债券、抵押支持债券（MBS）、通胀保护债券（TIPS）以及高收益债券等多个细分领域，基于不同期限、信用评级以及地区分布等维度进行了细致划分。截至 2025 年 6 月末，被动型债券基金在美国债券基金市场中的占比约达 40%，而我国该比例仅约为 20%，可见我国债券被动投资领域蕴含着较大的发展潜力。
从结构上看，我国债券基金类型相对有限，不同类型基金主被动策略占比分化明显。其中，利率债、短债与可转债基金采用被动策略的比例较高，信用债和纯债基金占比相对较低，积极债券、普通债券和QDII环球债券基金目前尚无被动策略产品。这种差异与不同债券的特性、债券指数复制难度以及市场需求等因素紧密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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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率债与短债基金：被动策略的沃土
利率债基金和短债基金中被动策略的占比分别达到49%、37%，且以指数基金为主。利率债（国债、政策性金融债）和短债（同业存单、短融等）的发行主体集中于政府、政策性银行、大型银行，券种标准化程度高，流动性好，易于指数化复制，相关指数编制也较为成熟，成本低。此外，银行、保险、养老金等机构投资者对利率债和短债的配置需求主要为久期匹配与流动性管理，对超额收益要求不高，因而青睐于费率低、透明度高的指数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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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转债基金：资产集中于少量ETF
目前，可转债基金中的被动策略基金仅包括两只可转债ETF基金，即海富通上证投资级可转债及可交换债ETF与博时可转债ETF，但其总规模占可转债基金的42%。这两只基金的综合费率分别为0.15%、0.24%，显著低于主动管理转债基金中位费率的1.66%，且两者均为T+0机制，投资人的申购、赎回申请在受理当日即可确认，而主动管理的转债基金则普遍采用T+1、T+3等交易机制。更低的配置成本与便捷的交易机制，为转债ETF的规模增长提供了有利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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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用债与纯债基金：被动策略发展较缓
在信用债基金领域，尽管推出信用债ETF等创新产品，但被动策略占比仍不足20%。与之类似，纯债基金大部分资产配置与信用债相关，其被动策略占比更是仅有2%。信用债涵盖企业债、中票、城投债等，其发行主体分散，信用资质差异较大，流动性较差且估值不连续。这些因素导致指数复制成本高、跟踪误差大，限制了被动产品的发展。此外，信用债基金和纯债基金的主动管理空间相对较大，可通过信用下沉、杠杆、久期调节等方式获取超额收益，因此投资者更愿意为潜在的超额收益支付管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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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固收基金：被动策略的空白地带
值得注意的是，以积极债券、普通债券基金为代表的固收+基金，以及QDII环球债券基金目前尚无被动策略产品。这些类型涉及跨资产类别或跨市场投资，不同资产的流动性、波动性以及市场规模差异较大，被动管理需同步追踪所有资产的市值变化并相应调整仓位，操作复杂度远高于单一资产/市场指数跟踪。
图表2：各类型债券基金主被动策略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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债券被动投资浪潮下，投资者如何乘风破浪
当投资者在主动型和被动型债券基金之间做出决策时，需权衡被动型基金的低成本优势，以及主动型基金经理能否创造足够高的超额收益以抵消较高的基金费用。在信用债领域，相对有限的市场流动性和特定信用风险，为具备专业能力的主动型基金经理提供了超越市场表现的机会。即便以高等级债券为主要持仓的组合，有能力的主动型基金经理仍可通过审慎的信用选择和相对价值的挖掘，提升投资收益。
另一方面，在债券市场流动性较高、资产质量较高且同质性更强的领域，如利率债基金，被动投资可能会卓有成效。不过，主动型基金经理仍然能够在久期管理等方面发挥主动管理能力，为投资增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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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晨星（中国）研究中心
吴粤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