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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的厨房,油烟机的轻响准时划破寂静。当我披着外套走出卧室时,李姐正踮着脚够橱柜顶层的面粉,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常年泡在水里的红痕。这是她在我家的最后一天。
三年前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雇了李姐,那时刚生完孩子的我手忙脚乱,连冲奶粉都要查三次说明。她第一天来就把冰箱里发蔫的青菜择得干干净净,地板缝都用牙刷刷出了本色,夜里孩子哭闹,她轻手轻脚抱到客厅哄,从不在我面前说一句累。
她的好从不止于分内。对门独居的张奶奶腿脚不便,她每天多做一份早餐送过去;楼下小学生忘带钥匙,放学总在我家门口等家长,她会端出切好的水果;就连小区流浪猫,都知道在她买菜回来的路上守着要猫粮。
最难忘去年冬天我急性阑尾炎住院,丈夫在外地出差。李姐白天照顾孩子,晚上蹬着电动车往医院跑,给我擦身、倒尿,毫无怨言。同病房的人都以为她是我亲姐,她只是笑着摆手:“雇主信任我,我就得尽心。”
前阵子她老家来电话,说孙子要上小学,儿子催她回去带娃。我们涨了工资又许了假,她还是红着眼眶拒绝:“钱再重要,也不能误了孩子成长,就像我当年把你家宝宝带大一样。”
收拾行李时,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沓纸,上面全是记录:宝宝第一次长牙的日期、我过敏的食材、丈夫爱喝的茶的牌子。“这些你们留着,以后找新保姆能省点心。”她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床单塞进收纳袋,就像三年来的每一天那样细致。
傍晚送她下楼,意外发现整栋楼的灯都亮着。张奶奶扶着楼梯扶手在门口等着,手里攥着罐亲手做的酱菜;楼下的小男孩举着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李奶奶再见”;连物业保安都走过来,塞给她一袋本地特产:“以后常回来看看。”
看着李姐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我突然明白,真正的温暖从不是血缘羁绊。那些清晨温热的粥、深夜留的灯、记在心上的小习惯,早已把陌生人变成了家人。
她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是千万个普通保姆中的一个。但正是这些藏在烟火里的善意,撑起了无数家庭的琐碎日常,也暖透了我们奔波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