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知乎（2025年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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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博协会的标语是“为所有生命，创造激动人心的未来”。在间律师质问道：“难道参与会场建设的劳动者的生命不包含在‘所有生命’之中吗？难道‘激动人心的未来’仅属于从世博会运营中获利的部分人吗？”
——《长周新闻》 2025年10月13日付
10月13日，为期184天的2025年大阪·关西世博会正式闭幕。这场主题为“构想焕发生机的未来社会”的大会最终告一段落。世博会官方宣扬2500人的来访数字和世博会的“黑字”，最后的感谢信以“温柔”再次引发了世界的关注。但是，背后的问题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光鲜亮丽。对于无数为世博会辛勤劳动的建设者、工作人员以及承包施工的中小企业而言，世博会恐怕并不意味着“焕发生机的未来”，而是不愿回忆的噩梦。
十亿日元工程款遭拖欠
在世博会闭幕前半个月的9月30日，“世博会欠款问题受害者协会”于众议院第二议员会馆召开了“决不允许大阪关西世博会欠款行为院内集会”，探讨世博会拖欠工程款项的问题。出席者包括日共议员辰巳孝太郎、清水忠史、堀川朗子，令和新选组议员大石晃子，立宪民主党议员樱井周、尾辻加奈子等人[1]。
9月30日的受害者集会，图片来源：夢洲カジノを止める大阪府民の会
这不是受害者第一次举行类似的集会。在8月23日，约300人聚集在大阪府浪速区，要求明确拖欠工程款项问题的行政责任。日共、立民、令新、社民等在野党的多名国会和地方议员参加集会[2]。这几次集会并没有在媒体上引起很大的关注，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事情的严重程度——截至9月，已确认11个海外国家馆建设工程发生了欠款事件，受害总额高达十亿多日元。
在整个事件中，中国馆首当其冲。从中方处承接中国馆建设项目的是中日建设株式会社（社长清水琉苍，位于名古屋市中村区）。该公司早在今年4月就停止了对分包商的付款——即大阪世博会开幕之时。
大阪世博会中国馆
一级分包商A公司仅收到1亿1000万日元主体工程费中的约4000万日元，此外3700万日元的追加工程费也未获支付。今年6月，电气工程的二级分包商曾召开记者会控诉欠款问题，7月又有另一家二级分包商揭露总计6000万日元的追加工程款遭拖欠。仅电气工程部分就存在逾1亿日元的未付款项，此外还有多笔未公开的欠款，已知欠款总额已达3亿日元规模……
（另一家分包商）B公司原本承接科威特馆、卡塔尔馆及巴西馆的电气工程，后受邻近中国馆的C公司（拖欠款项约2500万日元）委托，全面接手中国馆强电工程。自去年10月开工后，原定一年工期的工程提前半年于今年4月完工。据称为赶在世博会开幕前完工，工人甚至曾彻夜驻守工地。然而自4月起，对一级分包商A公司的付款突然中断。中日建设清水社长声称“因超额付款故拒付全部款项”……
4月18日A公司与B公司代表携现金出纳账簿、发票、合同等全部凭证前往中日建设位于名古屋市总部。经与两名秘书及会计人员核对现金收支簿等资料，确认中日建设实际支付金额仅约4000万日元。此时秘书也承认存在付款不足的情况……
然而，尽管付款金额不足的事实已得到证实，清水社长却始终坚持“不，我已经付过头了，所以不再支付”的立场，这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局面就这样持续着[3]……
作为次级分包商参与安防摄像头及网络线路布设等弱电工程的C公司，目前仍背负着约2500万日元的未付款项，每日都处于走钢丝般的困境中……
C公司目前拖欠社会保险费、法人市民税及员工居民税（特别征收部分）。尽管已向行政机关等机构申请延期支付，但在拖欠发生后的4月至5个月间，因“无解消滞纳迹象”而最终被强制扣押。“数十万日元的账户被冻结后，如今只能靠每日收到的款项和现金勉强维持生计。每月都面临客户查询应收账款余额的压力。家庭也陷入资金周转困难的困境，简直是人间地狱。”
对于中国而言，明明此前已经付清全部建设款项，然而资金却被日本总包截留导致分包和建设工人陷入困境，且不谈此事对工程质量和招标信誉的影响，单是背后引起的误会就已非常不利于一国之形象了。中国因此也和分包、建设工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据相关人士透露，此事曝光后，中方一度传唤中日建设公司对其施压，要求其付清工程款。然而，中日建设株式会社的清水会长面临施压不但不道歉赔偿，反而开始威胁分包商，最终提出的支付金额仅为1400万日元。
在大阪世博中国馆的施工现场，有人目睹清水社长驾驶劳斯莱斯载着情人前来参观，还有承包商透露曾听闻他炫耀以两亿日元购入守口市的高层公寓。对此有人愤慨表示：“这些房产似乎都是世博会工程启动后购入的，最令人愤慨的是，这些钱很可能并非来自中日建设公司的资金，而是挪用了中国馆的建设经费——也就是分包商的工程款项。”[3]
在关西世博会的海外展馆中，除中国馆外，还有尼泊尔、安哥拉、马耳他、罗马尼亚、塞尔维亚、德国、美国、印度、波兰等共11个国家馆被发现未支付分包建设费用的情况，并且仍在增加。其中，波兰馆项目中也出现了一家企业被指逾3亿日元欠款未付的情况。目前，只有未支付原因在于参展国政府的尼泊尔馆的问题得到了解决，其余的至今仍在继续。
在安哥拉馆遭遇拖欠工资的A先生表示，作为父亲，他怀着想从事能让孩子们引以为豪的工作的愿望参与了国家项目——大阪关西世博会工程，却遭遇了拖欠工程款的困境。他指出："虽然一直被说这是民间企业之间的问题，但一个国家项目中出现如此大规模的拖欠工程款现象前所未闻。“在建筑行业从业约15年，从未见过如此大规模拖欠的项目。”[4]
拖欠分包工程款的不仅有日资企业，还有部分外资企业，例如GL events Japan（法国企业的日本子公司）。在总包大企业截留资金的背后，受损的则大多是抗风险能力极差的中小企业，许多企业直接被推到了倒闭和破产的边缘，甚至有分包商已经无力支付孩子的大学学费，被迫让孩子辍学工作[5]；同时承担后果的还有这些企业的无数劳动者——他们为了大阪世博会辛勤工作了数月，最后却拿不到自己的劳动报酬。
已知受损的分包商约有20家。若计入次级分包商及三级分包商，受影响企业数量预计将大幅增加。数千万至数亿日元的款项长期拖欠，导致相关企业及其员工家庭陷入困境[5]。
这一现象的一个直接原因是，大阪世博会工期极短。上一届迪拜世博会（2021.10-2022.3）因疫情延期一年，这使得即使参展国在闭幕后立即着手筹备下一届世博会，准备期也仅剩下三年。由于施工方招募延迟，加之建材成本飙升和劳动力短缺，多数国家馆虽在2023年年内动工，但海外展馆的建设直至2024年才全面展开[6]。这使得许多公司并未签订正式建设合同，而凭借口头约定即开工建设。
走投无路
怎么办？不论是对于被拖欠工程款濒临破产的承包商，还是工人，现在都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
选择一：既然中间有人侵吞工程款，那就找他们要说法啊。
这一条大抵不可行，人家有备而来，该跑路的早就跑路了。在安哥拉馆案例中，主办国安哥拉虽已支付工程款，但工程款在流转至三级分包商“一六八建设”时遭侵吞跑路。有记者曾前往大阪鹤见区的一六八建设公司采访，现场既无施工人员也无工程车辆，附近居民也称“平时公司空无一人”。而在美国馆案例中，二级分包商“新空间”明明接手了大量资金，却突然宣告破产。此事十分蹊跷，不得不怀疑是早有准备的“蓄意破产”。
前文提到的法资企业——GL Events则采取了另一种稍有不同的圈钱跑路方法，即挑剔工程结果后拒绝付款。“在罗马尼亚馆项目中，承包商以4亿日元转包工程，先支付半数款项2亿日元以取得信任，随后以4月13日开幕在即为由催促加快进度。待工程竣工后，竟以‘墙面颜色不合心意’、‘室内陈设不合格’等理由拒付。采用相同手段的受害案例已达四起。”有记者探访了位于咲洲的亚洲太平洋贸易中心（ATC）内的GL Events大阪分公司。据称7月10日第二次探访时就有员工撤离，自8月1日起该事务所已经人去楼空。
人去楼空的GL Events大阪分公司，来源：西谷文和（记者）
选择二：有保险吗，找保险赔。
日本政府曾设立“世博会贸易保险”，以防参与国未能支付海外展馆的工程款项时，可补偿全部或大部分损失。但投保对象仅限总承包商，因其设想的是应对参与国因国内经济状况或政局动荡导致的拖欠款项。换言之，至于你们分包商之间的事儿，不好意思，不在保险赔付的范围内。
选择三：大阪政府和世博协会总该管一管吧。
理论上来说是该管。但是大阪维新会不想管，世博协会也不想管。
大阪府知事、日本维新会代表吉村洋文屡次假装同情，声称自己站在受害者一边，而一旦涉及具体要求，吉村洋文立刻推脱“这是民企与民企之间的问题”，我们大阪政府不能过多干涉。同理，世博协会的比良井慎司等人也表示，虽然同情受害者但是我们爱莫能助。大阪官僚不断推脱，反正这就是市场规律，哈耶克无形的大手，总之不仅拒绝处分侵吞工程款者，并拒绝为受害分包商提供任何补助或者减免等等。
大阪府知事、日本维新会代表吉村洋文
同时，正如在总部位于大阪府的《人民新闻》记者川澄和美指出：“即使实施行政处分，分包商的困境也无法解决。只要政府先行垫付款项，这些企业就能维持运营，行政处分可以之后再执行。”她透露，尽管参与国家项目却遭遇欠款导致资金链断裂，仍有企业遭到社会保险费扣押，事态正逐日恶化。
最终，受害者只能先试图团结起来，再寻求媒体、在野党议员、市民的支持。当然，到目前为止这只是杯水车薪。
在梦洲，劳动基准法如同废纸
世博会短暂的工期不仅导致总包有机可乘拖欠工程款，还使得工人被迫在极其严苛的条件下工作。
据称，世博会现场还频频传出施工期间工人手指被切断、高空坠落、患肺炎等各类事故。梦洲原为垃圾填埋场，有害物质渗出本属必然，但相关防护措施却未落实。加之开工延误，导致去年11月至今年3月的工期仅剩半年，最后开工的马耳他馆甚至只有12月起的短短3个月工期。工人们被迫通宵达旦地工作。安哥拉馆承包商揭露了违反劳动基准法的普遍现象：3月白班出勤27天，夜班出勤24天，甚至安装了监控摄像头防止工人逃离。记者质问道：“这难道不是现代奴隶劳动？何来‘生命闪耀’？何来‘可持续发展目标’？”[4]
除了暗搓搓践踏劳动基准法的操作，世博协会还一度直接向劳动基准法发难。2023年7月，世博协会公然要求，由于“时间紧张”“进度缓慢”，世博会场馆建设现场应当被豁免《劳动基准法》对劳动时间的限制。换句话说，世博会建设现场你劳动法不要来管了。此事一出当地工会和劳动团体哗然。最终迫于各方的抗议，这一条请求最终被驳回。
紧张的工期、极端严苛的劳动条件，让人想起日本上一次举办大型活动时的旧事——在2020年东京奥运会的准备过程中，2017年3月，东京新国立竞技场建筑工地的一名23岁职员不堪忍受长时间的过度加班，自杀身亡。自杀前的一个月内，他的加班时间超过了200个小时，远远高于日本法律的规定。在当时，由于建设方案临时更换，同样面临工期紧张的局面，从而导致了悲剧。
除了建设工人的劳动问题，现场工作人员也常常遭遇欠薪等困境：
大阪关西世博会上不仅曝出工程款拖欠问题，还发现场馆内工作人员的工资未支付。为此，劳动者们组建了“关西世博会相关工会”，并已启动集体谈判。目前公开信息显示，约旦馆、沙特阿拉伯馆、澳大利亚馆和韩国馆这四个国家展馆存在问题。该工会于9月29日召开记者会，披露了以下情况：
在约旦馆负责会场引导等工作的员工，首日参加了约半天的培训，但事后运营方Modanis公司（日本公关公司）告知“不支付培训参与费”。对此提出抗议的学生兼职人员接连遭遇班次被削减、被告知“不必再来”等情况。要求运营方解决培训费拖欠问题后遭削减工时的大学生，因兼职收入是生活来源，不得不另寻工作。
在沙特阿拉伯馆餐厅工作的员工被运营公司TGP Japan（英国）告知不支付加班费，被迫从事价值约20万日元的服务性加班。此外，尽管健康保险费已从工资中扣除，但员工却未获保险证。有员工5月突发腰痛，因无保险证无法就医陷入困境。据证言，该馆发放保险证的时间不一，有人一个月后拿到，有人则需等待三个月。
向发声成员反映的场馆内工作问题，引发大量劳动咨询。澳大利亚馆（运营方：全球接待株式会社日本）收到厨房员工投诉称9月工资未支付。对此管理方回应称因排班管理失误，将与10月工资合并支付。
韩国馆方面，Momoties Japan公司被揭露存在违法行为，包括让在韩国招聘的日本员工从事与招聘时不符的工作。尽管合同约定每周休息两天，实际却仅能休息一天；此外，公司承诺在日本提供住宿并发放补贴，但这些费用几乎全额从仅略高于最低工资的薪资中扣除。[7]
拖欠工资还仅仅是现场工作人员遭受违反劳动基准法对待的冰山一角。大阪世博会管理极度混乱，又常常面临人手短缺，因此违法加班现象频发。2025年7月11日，就有媒体报道加拿大馆存在非法加班现象长达三个月，而未向员工公示规定加班的劳资协议。工作人员表示“入职时未被告知存在加班制度”。[8]
世博会加拿大馆
在8月6日受害者向大阪府政府提交请愿时，也有人提到了工作问题：一位以在世博会会场工作的兼职人员为核心组建工会的男性指出，围绕兼职人员也存在诸多问题：首日培训费未支付、投诉后遭削减排班、交通补贴等待遇因入职时间存在差异。尽管金额与建设工程费相差几个数量级，但存在诸多共通问题。当就交通补贴等问题进行集体谈判时，中小国家展馆常以“财政紧张需将预算用于建设”为由拒绝。此外，世博会工作时间从上午9点至晚上9点，即使考虑休息时间，每天工作时长也达到了10小时，甚至存在入职一个月仍未获知工作规则及雇佣合同的情况。该男子指出，世博协会如同对待“民间合同”般，根本未预见到这些问题的发生[5]。
在世博会的筹备和举办期间，梦洲如同海洋上一块劳动基准法的黑洞，所有关于劳动的法规在这里都如同废纸。工人在“梦洲”付出的血汗没有变成“梦想”，而是一场“噩梦”。
维新会的黑钱世博
日本当局言之凿凿：要通过世博会，展示一个“与世界并肩前行的日本、与世界共同开创未来的日本”。然而真实目的在日本民间饱受争议。
记者西谷文和就曾说：“世博会也是在酒席上由安倍、菅、松井、桥下四人决定的，我们的税金正不断注入其中。”西谷还透露，关西世博会会场旁正在进行赌场施工，现场可见“麻生水泥”的标识。梦洲是垃圾填埋岛且地基松软，为期半年的世博会采用浮式施工法，但赌场作为长期设施则需加固地基。他指出此处存在水泥企业与预拌混凝土企业等构筑的利益链。当地预拌混凝土企业曾向大阪健康馆捐赠2亿日元，并持续向维新会进行政治捐款。在日本，财阀与政客高度绑定，倒也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
大阪世博会旁边的工地
但是，这块工地还隐藏着大阪维新会更大的野心。简单来说，世博会只是为了将公共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的幌子，大阪维新会的最终目的是在世博会结束后在梦洲建造一个包括赌场在内的综合度假村以谋取利益。目前，大阪府现已确定将综合度假区（IR）的运营方授予总部位于美国的赌场巨头MGM度假村国际公司与欧力士集团的合资企业（大阪IR株式会社），也批准了该项目作为国内唯一候选地的建设规划。
大阪府一面拒绝扶持濒临破产的中小企业、对工人过劳死级别的工作强度视而不见，另一面却对这波大资本百般讨好，甚至不惜动用大阪府财政去支持。吉村洋文自知民间投资活动中注入财政会引起纳税人众怒，不断声称不会使用税金；而借助世博会之名，大阪当局便能大张旗鼓地动用税金进行基础设施施工和环境改善工程。
大阪市早在2021年12月就回应开发商“在存在液化风险的土地上进行大规模开发极为困难”的诉求，宣布将以788亿日元为上限全额承担公共费用，其中液化对策费约410亿日元、污染土壤处理费约360亿日元、地下遗留物清除费约20亿日元。市议会亦以维新会、公明党等多数赞成票通过该决议。大阪市此前在大阪湾填海造地出售或租赁时从未承担过液化对策费用，原则上即使出现问题也不承担责任，但此次仅针对赌场综合度假区（IR）破例实施了这一破天荒的慷慨举措……
此外，在相关费用方面，用于连接梦洲的高速公路建设中，因液化对策迫使施工方法调整，工程费用两度上调，建设费从最初的1162亿日元膨胀至2957亿日元，增幅超过2.5倍。其中国家承担55%，剩余45%即1330亿日元由大阪市承担。
连接梦洲的大阪地铁中央线延伸段建设中，因软弱地基处理及地下障碍物清除等工程需追加96亿日元，建设费从250亿日元膨胀至346亿日元，增幅达1.4倍。其中大阪市承担四分之三的费用，即260亿日元[9]。
抗争仍在继续……
大阪世博会的闭幕谢辞邮件中写道：
世博会，其实还在继续。是的，它以各种不同的形式，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延续着。那并不仅仅是指创意或创新这样宏大的东西， 也许只是——
“海的那一边还有那么多国家、那么多文化和价值观啊。”
“原来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是理所当然。”
“世界上确实有许多难题，但希望也同样多得数不清。”
“人类和世界，还有无限的可能性与成长空间。”
然而讽刺的是，对于世博会的受害者而言，恐怕现实却是：
“海的那一边还有那么多国家、那么多文化和价值观啊——全被维新会和总包糟蹋了。”
“人类和世界还有无限的成长空间——别的地方先不说，大阪都烂透了，那可不是有无限的成长空间吗？”
“世界上确实有很多希望，但是难题也多得数不清——比如说我的工资怎么办。”
“原来所谓的理所当然，并不是理所当然。——这倒是真的，劳动保障原来并不是理所当然啊！”
2025年7月9日，受害者协会在大阪街头进行宣传活动，以争取更多的签名向大阪府当局施压。受害者呼吁市民支持他们的抗争。
7月9日在街头进行宣传的受害者，来源：長周新聞
受害企业中的一位代表握着话筒控诉道：“那些为国家项目贡献力量的伙伴们，正因无理拖欠工资而无法照顾自家的孩子，甚至面临被赶出住所的境地。大阪府知事和世博会协会的应对措施，无异于放任府民和市民自生自灭。若问题继续被忽视，明天就可能轮到我们。照此下去，各位遭遇变故时也会被抛弃。恳请大家关注此事并积极发声。”
另一家受害企业代表接过话筒表示：“为赶在世博会开幕前完工，施工期间我们日夜不停地赶工。连正经吃饭都做不到，睡眠更是无从谈起，甚至无法回家。在如此紧迫的工期下，无数工人驻守工地拼命赶工，才建成了这些展馆。如今世博会顺利开幕，连日来媒体都在报道众多游客前来参观的消息。但愿大家能明白，在这些华丽展馆背后，是无数人以生命为代价拼命工作换来的。我们长期饱受工程款拖欠之苦，已有数家公司实际破产。我甚至卖掉汽车，变卖所有能变现的财产。如今我们所拥有的只剩下我们的性命。恳请大家伸出援手，让我们能熬过这段艰难时期。”[10]
不知这些话语，这些真正被生活逼到绝境的人发自内心的呐喊，是否可以和闭幕谢辞一样打动人心。撑起这个世界的不是如幽灵般虚无缥缈的“希望”，而是激流险滩中奋勇搏击的亿万苍生。
尤其感谢《长周新闻》、《人民新闻》和《赤旗新闻》三份报纸。他们的报道为本文提供了高质量的参考。
《长周新闻》是日共（左派）的准机关报，总部位于山口县下关市；《人民新闻》继承自原日共（解放战线），总部设在大阪府；《赤旗新闻》是日共的机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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