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的民主悖论
作者｜陈迎竹，《联合早报》高级评论员
来源｜https://www.zaobao.com.sg/forum/views/story20250511-6318716
新加坡在普世意义上不属于完全民主，但在极大程度上（包括人身自由、尊严等）它满足了民主的目的。这一现象构成了新加坡民主政治的第一层悖论。
新加坡的政治与很多民主国家不同，其制度设计如选区划分、集选区制度以及全民强制投票，引发了不同看法。强制投票作为确保选举结果普遍意义的一项重要机制，有助于增强民主的代表性。在社交媒体时代，传统媒体受限于公信力，个体社交平台则加快了信息传播的速度。
尽管言论自由和新闻自由是民主制度的核心，但在数字时代，这些缺陷几乎不再构成根本障碍。各国对民主的落实存在差异，但核心目的是为了保障个人自由与尊严。
二战后，许多从殖民地独立的国家未能有效继承并发扬殖民者遗留下的制度遗产，而新加坡则是极少数成功的案例之一。这得益于第一代建国者深厚的西方文化背景以及他们对制度设计的影响。
人民行动党在长期执政中维持了经济发展和民众生活水平的显著提升，并通过选举获得民众的广泛支持。即便在教育水平提升和社会意识觉醒的背景下，民主权利意识仍然存在于民众心中。进入21世纪后，行动党必须通过更多优质服务和谦卑态度争取选民认同。
由于反对派没有陷入极端竞争手段，社会整体维持了和谐稳定，这是新加坡民主的第二层悖论。非选区议员制度的设立体现了选民对权力制衡的需求，然而工人党并未全力挑战行动党的执政地位，反而更注重自身实力评估和政治目标的务实性。
行动党长期执政的表现依然稳健，能够自我更新与纠错，使选民不必面临在失败政府与无经验政党之间痛苦抉择的局面。小党积弱的现象并不鲜见，但工人党不急于夺权的策略，在一般民主国家较为少见。
研究表明，认为选举机制无需改变的保守派只占少数，即使如此，很多民众仍然认可国会需要不同声音的存在。行动党良好的治理绩效、持续的人事与政策革新、以及较少的大规模腐败，已成为其他政党效仿的标准。
新加坡无疑是民主国家，甚至因为全民强制投票使民主更加名副其实。政治竞争规则和精英必须接地气的共识已深入人心，成为新加坡稳步发展的基础。若继续完善制度结构，强化社会共识，将是为子孙打造长治久安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