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minar 9]法律对金融的重要性：来自外部强加法院的证据

原文信息：Brown J R, Cookson J A, Heimer R Z. Law and Finance Matter: Lessons from Externally Imposed Courts*[J]. Review of Financial Studies, 2017, 30(3).

在今天的正式内容之前，先预祝在美丽的大理召开的第三届香樟经济学会英文论坛圆满成功！！！

长期以来，学者们主要关注法律制度在经济发展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但是，对于法律制度对金融市场和经济活动的影响，一直以来都存在争议(Levine 2005; Zingales 2015)。这是因为在实证研究上有两个方面的困难：第一，在进行跨国研究时，不同的文化背景、地理环境等因素导致了经济发展方面的差异(Sala-i-Martin, Doppelhofer, and Miller 2004; Dippel 2014)；第二，法律制度的出现往往是内生的。因此，本文的研究背景设定在美国的印第安人保留区。美国国会在1953年通过了Public Law 280（以下简称PL280），规定处于特定州的保留区从属于州法院的管辖，使得州法院对保留区内法院的司法管辖权可以施加外部的和长期的影响(Anderson and Parker 2008)。

PL280这一外生冲击，将保留区分为两类：州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state courts）与部落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tribal courts）。如果州法院无法裁决保留区内的民事纠纷就将其归类于tribal courts，否则为state courts。样本中一共包含105个保留区，其中27个处于州法院管辖，78个处于部落法院管辖。Mudd （1972）和 Parker （2012）认为与部落法院相比，州法院的合同执行力更强，更有预测性，部分原因是州法院对合同纠纷的判决主要来自于先前的判例。另外州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与部落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的初始信贷市场条件相同，所以本文的研究方法是，利用PL280的实施而导致保留区内管辖执法权的变化，来研究法律执行力对信贷市场和经济活动的影响。

本文主要使用县级的数据。信贷市场的数据有三个来源：小企业贷款数据，主要来自FFIEC（联邦金融机构审查委员会），时间区间为1997-2003；消费者信贷数据，来自the FRBNY Consumer Credit Panel FRBNY – CCP，时间区间为1999-2003；社区银行开设分行数据，来自FDIC（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时间区间为1997-2003。经济活动的数据主要来自BEA（美国经济分析局），时间区间为1969-2000。

本文的识别方法是将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作为实验组，将与其直接相邻的县或者距离保留区总部所在县20英里以内的县作为控制组，使用双重差分模型来研究PL280对保留区和邻近区域的影响。

（1） 法律对信贷市场的影响 

      crediti：小企业贷款的对数以及平均消费者信用得分（i是县）

      bankingib：衡量银行是否提供贷款的指标，如果有则取值为1，否则为0（i是县，b是银 行）

      branches.popi：1997–2003年每万人银行开设的分行平均数（i是县）

      resvni：虚拟变量，如果是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则取1，如果是保留区总部邻近的县则取0。

      statecourti：虚拟变量，如果保留区处于州法院管辖下，则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及其20英里以内的邻近县就取1，如果保留区处于部落法院管辖下，则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及其20英里以内的邻近县就取0。

      Xi：包含了一些控制变量

      γs：州固定效应

      γb：银行层面的固定效应

（2）法律和金融对经济活动的影响

      log(inc.percapit)：人均收入的对数（i是县，t是时间）

      log(sector.incijt)：人均收入（i是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j是部门，t是年份）

      extfinjt：过去五年公司总外部融资（净股票与长期债券发行）占总资产的比例（j是部门，t是年份）

      γt：年份固定效应

      γi：地区固定效应

      γjt：部门-年份固定效应

（1）法律对信贷市场的影响

州法院的司法管辖权会对信贷市场产生积极的影响。使用模型（2）进行估计，在对子样本的估计中，β2为0.363，表明州法院管辖下县的小企业信贷规模比部落法院管辖下的县高大约40%；在对总体样本的估计中，β3显著为正，范围是从0.355-0.440，这表明，在州法院管辖与部落法院管辖下信贷规模的差异上，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比邻近的县高41.1%—55.3%；β1显著为负，表明与邻近县相比，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小企业信贷规模较小。β1与β3相比，表明州法院的管辖权很大程度上缩小了保留区与邻近地区的信贷规模的差距。

接着本文对上面的衡量指标进行了稳健性检验，使用模型（3）进行估计，结果表示州法院管辖下保留区的信贷市场得到了全面的改善。作者还使用模型（4）补充对小企业信贷的估计，β3显著为正，这表明无论银行的规模是大还是小（资产超过2.5亿美元或者资产低于2.5亿美元），州法院的管辖权对于银行开设分行的决定有显著的正向影响；β1显著为负，这表明与邻近县相比，保留区总部所在的县的金融发展状况更差。

（2）法律和金融对经济活动的影响

信贷市场发展的法律驱动因素与人均收入显著正相关，对更依赖外部融资的部门影响更大。作者主要使用模型（5）进行估计，使用人均收入作为经济活动的衡量指标进行估计时，β2系数显著为正（0.107），这表明州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的人均收入比部落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的人均收入高11%左右；作者还使用经营者收入作为衡量指标，用经营者收入衡量的β3比用人均收入来衡量的β3更大，原因是经营者收入可能与信贷市场有直接的联系。

在研究州法院管辖下的信贷扩张是否会对经济活动产生积极的影响时，文章使用了四个代理变量来衡量部门对于外部信贷环境的敏感程度。这四个代理变量分别是：extfin（过去五年公司外部融资占总资产的比例）；extfin.PCA（使用extfin、cf（内部现金流）以及capx（固定资产投资强度）进行主成分分析，并选取第一主成分）；frac.constrained（每个行业和年份中所有公司在SA指数融资约束分类中所占的份额）；median.firm.size（每个行业和年份中所有公司中位数的规模）。使用模型（6）来估计信贷扩张对经济活动产生的影响，β1显著为正，表明无论外部融资依赖度是高还是低，州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比部落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部门间的收入差距大，并且州法院的管辖权对有更强的融资约束的部门以及公司规模更小的行业的收入有更大的影响。

作者还使用两阶段最小二乘法，选取statecourti为log (resvn.crediti)（1997-2003年保留区所在县的人均小企业贷款平均数的对数）的工具变量，来分析信贷扩张对经济表现的影响，结果表明法律的执行力通过金融渠道促进经济增长。

本文使用特定区域的小企业的商业贷款数据，发现与部落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相比，州法院管辖下的保留区其合同执行力更有预测性，并且拥有更强的信贷市场。此外，信贷市场发展的法律驱动因素与人均收入显著正相关，且对更依赖外部融资的部门的影响更大。在法律制度相对薄弱的环境下，较高的法院执法质量是经济增长的影响因素。即使在制度差异不明显的地区，法院执法质量的差异也会影响经济的实际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