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公安局对被处罚人的讯问笔录具诱导性质，不能证明其承认扣押车辆的事实，处罚错误

（2018）豫行再9号

抗诉机关河南省人民检察院。

申诉人（一审原告、二审被上诉人）李某强，男，汉族，1970年1月30日生，住河南省长垣县。

委托代理人李某如，男，汉族，1945年12月30日生，住河南省长垣县蒲东区。

委托代理人李某庆，男，汉族，1964年11月28日生，住河南省长垣县。

被申诉人（一审被告、二审上诉人）长垣县公安局。

法定代表人封某，局长。

委托代理人宋某媛，长垣县公安局法制大队民警。

委托代理人李某辉，长垣县公安局民警。

被申诉人(一审第三人)河南省宏*路桥有限公司。

法定代表人于某臣，任总经理。

委托代理人吕某杰，河南剑锐律师事务所律师。

一审认为，从长垣县公安局2012年5月8日询问翟某才、贾某花、逯某苍、张某国的询问笔录看，这些人的陈述只能证明当时有南关一组数十名村民以他们偷其地里的土为由，阻止施工，并扣留了他们的车辆，但并没有指证李某强等五人实施了长垣县公安局认定的违法行为；长垣县公安局提交的物证照片，也不能证明当时的事实状况；在长垣县公安局对李某强，以及冯某国、冯某林、卢某亮、芦某伟的询问笔录中，也都不能证明李某强实施了长垣县公安局认定的5月8日的违法行为。从他们陈述的阻止、扣押具体情节看，都是5月8日事后的看守车辆行为，而不是5月8日21时的现场行为。长垣县公安局的证据，不足以认定李某强存在处罚决定书认定的违法事实。故长垣县公安局对李某强治安行政处罚，事实不清，主要证据不足。

一审判决：撤销长垣县公安局2012年10月12日作出的长公（东）决字（2012）第0089号公安行政处罚决定书。一审案件受理费50元由长垣县公安局承担。

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二审查明事实与一审一致。

二审认为，从长垣县公安局2012年5月8日询问翟某才、贾某花、逯某苍、张某国的询问笔录可以查明，案发时有南关一组数十名村民以其地里的土被偷运为由，阻止施工，并扣留了涉案车辆；在李某强等人的询问笔录中，可以认定李某强等人实施了5月8日案发后的看守车辆行为，而看守车辆行为同样能够导致无法施工，其行为已构成扰乱单位秩序。所以，长垣县公安局2012年10月12日作出的长公（东）决字（2012）第0089号公安行政处罚决定，证据确凿，适用法律、法规正确，符合法定程序。一审判决书第2页第2段倒数第2行“……决定给予冯某林行政拘留八日……”应为“……决定给予李某强行政拘留八日……”，二审予以纠正。

二审判决：撤销封丘县人民法院（2014）封行初字第00018号行政判决；驳回李某强的诉讼请求。一、二审案件诉讼费各50元，均由李某强负担。

李某强不服该判决，向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再审，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5年4月29日作出（2015）新中行申字第6号驳回再审申请通知，驳回李某强的再审申请。李某强向检察机关申请监督。

河南省人民检察院抗诉认为，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2014）新中行终字第93号行政判决认定事实的主要证据不足，理由如下：长垣县公安局对李某强等人作出的治安行政处罚决定事实不清、证据不足。该局在作出处罚决定前收集的证据，不足以证实李某强等人对宏*公司的单位秩序进行扰乱。

第一，长垣县公安局未查明具体的案发地点，无法认定涉案村民扰乱了宏*公司施工场地的正常施工秩序。

第二，即使能够认定涉案地点在长垣县文化路东段，长垣县公安局也无证据证明该地点属于宏*公司的施工场地。长垣县公安局认定的案发地点土地在长垣县城大路西侧，所涉地块并未办理土地征收手续，不能直接作为城镇建设用地用于工程建设。另外，长垣县人民政府尚未取得征地批文，相关施工项目属于违法施工，不应受法律保护。

第三，长垣县公安局收集的证据不足以证实李某强等人存在处罚决定书中认定的违法事实。综上所述，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2014）新中行终字第93号行政判决认定事实的主要证据不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行政诉讼法》第九十一条第三项、第九十三条第一款之规定，特提出抗诉，请依法再审。

被申诉人长垣县公安局答辩称，请求维持新乡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二审判决，驳回申诉人的诉讼请求。

被申诉人宏*公司答辩称，二审法院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请求驳回申诉人的诉讼请求。

本院再审查明事实与原一、二审一致。

本院认为，长垣县公安局所提供对被处罚人的讯问笔录具有诱导性质，不能证明被处罚人承认扣押车辆的事实。由于治安拘留属于较轻微的法律惩罚，不能适用刑事案件中的共同行为理论，故本案被处罚人仅参与保管车辆的行为，不能进而认定为具有“共同扣押”性质，并以扰乱单位秩序进行行政处罚，涉案的处罚决定应属适用法律错误。长垣县公安局以扰乱单位秩序的理由进行处罚，但从讯问笔录看施工及扣押地点存在争议，且由于长垣县公安局未能证明施工行为的合法性，被处罚人的行为具有防卫性质，涉案被诉的处罚决定属于证据不足，事实不清。

审　判　长　　王　松

审　判　员　　马　磊

代理审判员　　韩凤丽

二〇一八年六月十一日

书　记　员　　玄晟颐

来源：中国裁判文书网